话说无数昆仑弟子将整个玉虚厅围得水泄不通。廿廿见大厅中突然多了这许多拿着长剑的人,搂着尹天旷的脖子问道:“天哥,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叔叔啊?”
尹天旷轻蔑地瞧了瞧薛青元,柔声对廿廿道:“天哥想要带廿廿回去了,不然尹伯伯要不放心啦!但是现在薛伯伯想要留天哥和廿廿在这里多玩几天,你说咱们是走,还是留呢?”
廿廿用小手托着下颌,歪着脑袋认真地想了想,说道:“虽然这位伯伯想留天哥和廿廿在这里玩,但是尹伯伯见廿廿不回去,肯定会着急的。咱们还是下次再来陪这位伯伯玩吧。”
“好!”尹天旷笑着拍拍廿廿的头。抬起脸来对薛青元说道:“多谢薛掌门美意,不过廿廿说要回去,我们就真的要回去了!”
薛青元一听,怒火更盛。他自己这样兴师动众,尹天旷却只拿一个孩子的话来搪塞。“那也要看你走得走不出这个门!”薛青元恶狠狠地说道。
瞬时间,昆仑众弟子涌上前来,将尹天旷、星远、素弦等人围在中间。尹天旷冷笑一声,一抬右手,一把梅花镖洒了出去,只见围在里层的众弟子纷纷倒地。
其他弟子一时惊愕住了,迟疑着不敢向前。
“天哥,他们怎么躺下了?”廿廿奇怪地问。
“他们累了,睡着了。”尹天旷柔声对廿廿道,“廿廿也累了,该睡午觉了,趴在天哥肩上闭上眼睛好不好?”
廿廿扁着小嘴迟疑了一下,随后笑着点点头:“好!”她于是果真闭上眼睛,趴在了尹天旷身上。
“天哥不让你睁眼就不许睁眼哦!”尹天旷道。
“好的。”廿廿打了一个哈欠说。她随尹天旷出来一整天,此时确实又累又困了。
“快点上啊!”薛青元催促说。众昆仑弟子只能挺剑上前。尹天旷左手抱着廿廿,右手拿着折扇,与众人缠斗起来。星远和素弦也拿出兵刃上来相助。星远用的亦是一把长剑,使的也是昆仑派的武功。素弦的兵器则是一根极细极韧的丝线,丝线的一头拴着一只核桃大小的金球。谁的脖子被这条丝线缠上,瞬间便切开一道深深的伤口,再深一些,整个头颅都可能给切了下去。素弦开始不忍伤人性命,但昆仑派弟子众多,又手下毫不留情,她自己也渐渐地体力不支了。
星远在一旁叫道:“素弦,你再这样菩萨心肠,咱们都该成为昆仑派的剑下鬼了!”素弦于是狠下心来,招招制敌性命。
尹天旷这边也连遇险招。他怀中抱着廿廿,本已施展不开,又不敢过分腾挪跳跃,怕惊醒了怀中的廿廿。这样一来,武功便被束缚了大半。
白如冰和薛青元在一旁冷冷地瞧着。白雪寒却看得心惊,两只紧紧攥着拳头的手都捏出了冷汗。尹天旷每一次遇险,她的心都不由得一紧。虽然尹天旷对他处处绝情,但白雪寒见尹天旷对廿廿的温柔体贴,不但不恨,反而对他的爱意更深了。“要是躺在他怀中的是我,该多好。”白雪寒心中想着。
那些昆仑派弟子看出尹天旷视廿廿比自己的命更重,竟招招都往廿廿身上招呼。尹天旷用手中折扇左挡右支,脸上渐渐渗出了汗珠。
“你放下那个孩子不就行了?”白雪寒焦急地喊道。
尹天旷微笑着看了她一眼,却不答话。但即使只是一个眼神,白雪寒也已读出了答案。
这时一把利剑向廿廿小小的身子砍来,尹天旷的折扇刚刚挡过一剑,来不及抽回,只得抱紧廿廿,一个转身,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这一剑。他这一转身,廿廿却被惊醒了。他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迷茫地看看周围。她见尹天旷背上流出了鲜血,急道:“天哥,你流血了!”
尹天旷将廿廿的头扭了过来,淡淡地一笑:“没什么。”他随后又说,“今天咱们恐怕都回不去了,廿廿会害怕和天哥一起死吗?”
“什么是死?”廿廿问。
“就是到一个又黑又冷的地方。”尹天旷道。
“天哥陪廿廿一起去吗?”廿廿问。
尹天旷点点头,“廿廿到哪里,天哥都会陪着你的。”
“只要有天哥陪着,廿廿哪里都愿意去。”
尹天旷听了这话,眼角竟流出了一滴眼泪。
素弦在一旁听了,也不禁湿润了眼眶。
更多昆仑派弟子涌了上来,尹天旷左手紧紧抱着廿廿,面带微笑,一边与眼前的昆仑弟子相斗,一边对廿廿柔声道:“廿廿不怕,这些哥哥是在陪天哥练武功呢。”
廿廿认真地说:“我知道,就像于伯伯陪天哥练武功一样。”她顿了顿又道,“他们的功夫没有于伯伯好,天哥你不要打疼他们啊!”尹天旷笑着点点头。
此时尹天旷、星远、素弦三人已然力竭,不多功夫,便要被昆仑派弟子擒住。星远嘴角挂着一抹鲜血,头发散乱,笑着对尹天旷说:“可惜今天没有带围棋子,不然肯定要多杀他十个八个。”
“我给你带来啦!”突然只听一个浑厚的声音大喝一声,紧接着一个布袋径直向星远飞了过来。星远纵身接过,正是他平日里装围棋子的布袋。“是于副庄主!”星远笑着道,脸上立刻绽出了光彩。
“小星远丢三落四,还得我这上了年纪的人替你想得。”随着这句话由远及近,只见玉虚厅门口的昆仑弟子噼里啪啦倒了一大片,紧接着一个壮硕的身影走了进来。那人中等身材,一身青灰色的粗布短打。面色坚毅,脸上肤色黝黑粗糙,棱角分明,两鬓的头发微微有些斑白。粗糙硕大的手中拿着一把大剪刀。来者正是忆梅山庄副庄主于大水。
“还有我呢!”只听又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接着又有许多昆仑弟子“飞”了进来,一个瘦高的身影如鬼魅般闪进。众人定睛一瞧,不由都惊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