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吃完早饭就被常大姑拉着去马家沟河附近看昨天常大姑自己看过的一处房子。

哈尔滨因俄罗斯人建设从满洲里到绥芬河的中东铁路和从哈尔滨到旅顺的铁路而兴。

两条铁路在哈尔滨交汇。当时大批的俄罗斯工程师和技术人员还有军人来到哈尔滨。他们最先的居住地就是在马家沟河附近。

所以在马家沟河一带有大量的俄罗斯风格的洋房。

小宝和常大姑今天看的就是其中一处。

常大姑带着小宝在一处洋房面前停住脚步。

常大姑走上前去敲门。很快一个穿着日本和服的老太太打开门恭谨向常大姑和小宝鞠躬并且一直用日语说着什么。看表情应该是感谢的意思。

老太太回身进去很快就拿着一串钥匙出来。她鞠躬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就一路小跑的走在前面。小宝跟在后面看着老太太后背上的小枕头样的东西。

老太太很快在一处洋房前面站住，用钥匙打开房门。然后又是鞠躬请常大姑和小宝进去。

小宝都记不清这个老太太到底向他鞠了多少个躬了。

小宝和常大姑走进房子。房子比小宝现在住的还要大。现在住的房子是从中间一分为二的。乔西亚家住一半，小宝住另一半。而现在这栋房子是完整的。

“这附近都住的是什么人？”小宝问常大姑。

“有犹太人，俄罗斯人当然是现在还有钱的俄罗斯人。还有就是从日本来的商人。”常大姑答道。

小宝把眼睛看向那位日本老太太。

常大姑说道：“这位是远藤太太。她的丈夫是公立马家沟国民优等学校的校长远藤善造先生。”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小宝问。

“昨天，是曹青山的原来属下陪我来看的房子。他和远藤善造是朋友。远藤先生二十年前就到东北来了，这座房子是他从一个俄罗斯人手里买的空很长时间了。”常大姑答道。

“好吧，我看这座房子不错。房间也多，看来我再也不用睡客厅了。就租这间房子吧。”小宝点头说道。

“谢谢”远藤太太鞠躬致谢并且用中国话说道。

原来这个老太婆也会中国话。小宝愣了一下，随即想明白了。远藤善造二十年前就到了东北，这个老太婆也一定跟着。这么多年怎么也学会一些中国话了。

三个人从房子里走出来，重新走到街上。出于礼貌，常大姑和小宝要把远藤太太送到家门口。

快到远藤家面前时，迎面一个矮小枯瘦的男人走了过来。远藤太太看见这个人就一路小跑的迎上去，一边说着什么一边鞠躬行礼。

“这就是远藤先生。”常大姑对小宝说道。

远藤善造应该是也听了远藤太太的介绍，微笑着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欢迎你们租我的房子，希望你们住得愉快。”说完也深深的鞠躬致谢。

小宝这才看清远藤善造的相貌，他居然没有耳朵！

远藤善造也看见了小宝诧异的眼神就自嘲的说道：“你们东北人说天气冷就说太冷了我的耳朵差一点就冻掉了。而我的耳朵是真的被冻掉了。”

“怎么可能？”小宝忍不住说道。

“怎么不可能，我的耳朵是在西伯利亚冻掉的。那里比东北冷多了。”远藤善造苦涩的笑道。

“远藤先生二十年前随军队去西伯利亚的时候已经是上尉了。”常大姑在一边解释道。

小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远藤参加过日军二十年前在西伯利亚对苏联红军的作战。

二十年前就是上尉了，如果一直在日本军队里待着现在大小也是一号人物了。

小宝和常大姑向远藤先生和太太告辞，并且说明过几天就会搬过来。

远藤先生和太太鞠躬向两个人致谢。

小宝走出十几米外回头看见远藤夫妇才把腰直起来。

“真受不了这帮日本人，一天要用两个钟头鞠躬。”小宝感叹道。

远藤先生威严的问自己的太太：“这两个人的底细你都了解清楚了吗？”

远藤太太只用两条小腿一路小跑的跟在后面，“都清楚了。女人是满洲国军旅长曹青山的岳母。那个男人是关东军情报部的军曹。”

“这么年轻就是军曹了？还是一个满洲人？”远藤吃惊的说道。

“满洲人就是满洲人，他们看房子的时候连鞋都没有脱。”远藤太太鄙夷的说道。

“支那人是没有开化的民族。这就是我留在满洲的原因。”远藤善造傲然的说道。

……

大喜延一在第二天早上就向山岗道武汇报了小宝说的开拓团的情况。

山岗道武听得很认真。听完了又拿出来满洲国地图看起来。

“光是牡丹江地区和东安地区就有几十个武装开拓团。几万日本人。完全应该加以利用。要把他们牢牢的抓在手里。”山岗道武说道。

大喜延一也点点头。

“这一次去上海，我看到了上海的繁荣。还有华东地区人口的密集。那里的商业很发达。大批的物质可以从世界各地运到上海码头上岸。再运往各地或者沿长江由水路一直到武汉，交通十分便利。”山岗道武说道。

“这是他们是优势。但是他们也有明显的不足，那就是粮食。无论是华东还是华北的粮食生产并不少，但是人口更多。除了农民自己吃之外所剩无几。所以华北和华东驻军的粮食补给很困难。”山岗道武接着说道。

“这正是我们的优势。”大喜延一接口说道。

“对！满洲有日本国土四个大，但是人口只有日本的一半。大量未开垦土地。每年的粮食剩余很多。这就是我们的优势。当我们手里掌握着大量的粮食的时候，无论是华北还是华东的日本驻军都要看我们的脸色了。”山岗道武补充说道。

“我的意见是钱小宝可以干。当然你要在他后面指导他。我的意思是把三棵树火车站附近木材厂的那块地给他做这件事。大小应该足够了。当然我还要向机关长秦彦三郎请示批准。还有你要见一下小西光，让他好好干。最好暗中把牡丹江地区开拓团的详细资料送到关东军情报部来。”山岗道武说道。

“是！”大喜延一答应道。

日本人表面上的谦卑和内在的傲慢并存。

小时候，我家附近的农村一家夫妻两个好几年没有生孩子。女人就对同村的一个光棍眉来眼去的。两个人后来就有过几次。再后来女人怀孕了马上变脸不理那个光棍了。过了几个月女人生了个儿子。光棍想你不理我那就算了。我也不会纠缠你。但是这个儿子是我的。虽然没有老婆但是有儿子也不错。我要养，将来供他读书。男人这么想也正常。但是夫妻两个人坚决不同意。受这么大委屈不就是为了这个儿子吗。最后官司打到法院。光棍也没有要回儿子。

以前这种事在农村并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