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五平米的低矮房间,一张铺着红色被单的木床占据不少位置。
床上坐一女人,一位来自邻国的男人,正手拿摄像机拍着她。
她睁着一双美丽而历尽沧桑的大眼睛近乎木讷中有些惊奇的对着面前的摄像机,男人对她笑笑,她也礼貌的的笑笑。
“你好,我姓封,我正在做一个关于红灯区故事的系列视频,你能配合我,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封林手拿摄像机,对着面前的女人拍摄,温柔的问。
女人想了想,才说,“我叫阿莲娜。”
封林露出迷人而亲和的笑容,“阿莲娜,这名字挺好听。阿莲娜,你能告诉我你的年龄吗?”
“我29。”许是被男人的笑容俘获,回答对于女人来说讳莫如深的年纪,女人丝毫没有犹豫。
“你在这里多久了?”
“我在这儿有十年了。”
“十年了?你十九岁就来这儿了?”
“嗯。”阿莲娜眼中哀伤闪动。
“阿莲娜,能对着摄像机说出你的故事吗?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能说吗?”
这问题,不免让阿莲娜想起让她内心撕裂般疼痛的往事,她大眼睛轻眨,渐渐的,已闪现悲伤的泪光。
她看着摄像头,沉默了一会才悲伤的说出她的故事。
“十九岁那年,我丈夫沉迷赌博,欠下了很多赌债。债主上门要债,我丈夫没钱,就把我卖到了这里……”
听完阿莲娜的故事,封林心里既气愤又充满对阿莲娜的同情。
他看着阿莲娜,正要问什么,阿莲娜却抹去眼角的泪水对他笑,说,“封先生,你想看我跳舞吗?我舞跳得挺好的,我跳舞给你看吧。”
说着,她从床上站起,伸手放出动听又欢快的音乐,拽去裙摆跳起舞来。
阿莲娜五官深邃标志,长得挺好看,如果胖点,看起来精神点,就更美了。
封林往后退一些,让出位置。
正专注拍摄阿莲娜跳舞,不想,阿莲娜一个旋转竟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他脚下,两手死死拽住他腿部,扬起一张泪脸苦苦哀求他。
“封先生,我看得出你一定是个好人,求求你,帮帮我……”
封林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蹙起眉头为难而抱歉的看着她,“阿莲娜,我确实是个好人,可我真帮不了你。你知道的,这里是你们A国最大最危险复杂的红灯区,女人一旦到了这儿,一辈子就只能在这儿接客为生。”说到这儿,他拿出钱包,将十来张大额钞票递至阿莲娜面前,“抱歉,我只能给你这个,其他的我实在无能为力。”
阿莲娜并不去接他手里不少的钱,“呜呜,封先生,我并没想过能离开这里,呜呜,求求你,带走我的女儿吧。”
“什么,女儿?你有个女儿?”封林面露惊愕。
“是的,我有个女儿。”
阿莲娜连连点头,她放开封林的两腿,爬着从床底下拉出一个木箱子,在封林的面前打开,从里边抱出一个近乎陷入昏迷的小女孩。
“她就是我的女儿,封先生,求求你了,请带她离开这里吧。”阿莲娜抱着女孩泪流满面的不断求恳,“呜呜,在这里出生的女孩,注定是悲惨的,我不想我的女儿跟我一样,一辈子只能在这儿接客啊。呜呜,封先生,你是好人,帮帮我可怜的女儿吧,你将来一定会有好报的……”
看着女人满是泪的脸,看着她怀里看上去奄奄一息,好似一只小猫的小女孩,封林终究有些心软了。
犹豫一番,他牙一咬,拧着眉点了头。
“好吧,我就赌一把,看能不能把你女儿从这里带出去吧。”
“谢谢,谢谢你。”
封林点头答应了,阿莲娜自是感激喜悦极了,但也深知这一别,她们母女定是永远也不能再见了,做为母亲对孩子的那份难舍之情又很快盈满心间。
她眼中泪水更浓,低头依依不舍轻抚女儿瘦小苍白的脸儿,又在女儿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嘴唇哆嗦着在女儿耳边即似期望又似叮嘱般说一句‘我的女儿,你可要好好的活着,一定要幸福啊’这才将她女儿抱给封林。
封林伸手抱过小女孩,感觉到小女孩的身体烫得惊人,浓眉又拧了起来,“怎么这么烫?”
“她生病了,在这里生病,只能是听天由命。”阿莲娜看着即将离开她的女儿,悲痛的哭着说,“封先生,你带她离开这儿,她若是还能活下来,她一定会当牛做马报答你的。”
“我决定带她走,可并不想要她什么报答。”
不知能不能顺利带走小女孩,封林心里已多少有些烦乱,看到脚下的自己用来装摄像机和衣物的旅行背包,他赶忙蹲身将里边的衣物全倒出来,将女孩装进去,“她几岁了?”
“七岁。”看着旅行包里的女儿,阿莲娜流着泪的眼睛满是不舍。
封林又一次惊愕,“我的旅行包就能装下她,我还以为只有三四岁呢。”拉上背包拉链,他背起了旅行包,随即向阿莲娜道别,“好了,我走了。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一定是会尽力带她离开这里的,并且会带她去看医生。只是,她能不能撑住,就看她自己了。”
声落,他拿上摄影机两步走到门口,手搭上门把才想起什么,转身看着阿莲娜,问,“你女儿叫什么?”
阿莲娜流着泪,嘴角微弯,笑了,“花儿,她叫花儿,我希望我的女儿能像花儿一样美好……”
“花儿。我记住了。”封林扭回头,这才拉开门把大步走出牢房般毫无自由毫无希望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