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深儿也不知心里如何感受,相处十几年的母子情份,我怕他受不住……”俞皇后道。
“有凌姑娘在呢,夫妻一体,有彼此安慰着,只怕再难也能挨过去,”留月劝慰着,怕她反倒生了担心寒了心肠的心思,会忧思成疾。
俞皇后道:“那孩子的性子,有些野性,不能释怀,必是要报仇的……俞修也不知能不能护得住他。”
俞皇后是又心疼又怕,又觉得庆幸,又觉得担忧。
留月道:“山中不知岁月,殿下在山中长大,比这常人更敏锐许多,不管人也好,兽也好,都是残酷的敌人,对兽虽然血腥,却比对着人好些,人可比野兽残忍多了,野兽无智,不会骗人,对敌虽难,却足以锻炼人,娘娘宽心,相信殿下,相信霜儿姑娘的智慧,也要相信俞公子的能力。”
俞皇后惶然的点点头,心中跳的厉害。野兽的世界更直接,更残忍,更残酷,更惨烈啊。
她总是会不断的想,万一深儿伤着了,被野兽咬了,或是……
可是,她却无法回信去阻止他不要报仇。
她写不下这样的话来。她知道云深的性子,更知道他与白狼的情谊,有些事,必须得做……这就是做人的道义和执着,她不想因为她的担心,将深儿最根本的东西给丢失了……
可是她还是会担心,她更无法飞去他身边陪着这一段时间的艰难的他。更做不到的是……将他接回身边。
一时之间,心如刀割一般。
“对了……”俞皇后强笑了笑,道:“他们成婚,我得送东西啊,我去找找该送什么?!”
她翻箱倒柜找了半天,颓然的又坐了下来,道:“……找到了又如何,送不出去,不能送,也不敢送。他们会知道的,会知道他的存在,他还活着……”
“娘娘,来日方长!”留月道:“以后相聚,可以风光的办个婚礼,以弥补娘娘今日之憾。”
俞皇后抹了抹泪,道:“说的是,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说着,她便去写回信。
还写了永结同心,恩爱不疑的红色喜喜字贴放到了信里,道:“给隐卫带出宫去,看到这字,霜儿便知道我的心意了,我是喜欢她的,心悦她的,高兴她能做我的儿媳妇。以后我会将她当成女儿般来待。对她好。深儿,就托付给她了……”
倘若她在宫里有什么不好再也出不去,至少……她的深儿,她能放心了。
霜儿那丫头,这么聪明,又疼人。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知道为什么又心酸的泪如雨下。
“娘娘,既是喜事,何苦又要哭?”留月道。
“我只是生气,若不是那起子人,我与我儿的缘份又岂会这样的浅,这些年来不知下落,不知生死,才见了一面,就匆匆的别离,”俞皇后越说越恨,道:“我真的要将他们搓骨扬灰!才能消我心头之恨!佛祖,信女心中全是戾气,全是杀人的念头,信女实在……可是,不得不为!”俞皇后对着佛祖像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