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太后将东西递给他,道:“皇后快生了,后宫诸事无人理事,只有哀家先代劳了,皇帝国事繁忙,前朝杂乱,也顾不上这边,所以,哀家更为用心。这是什么,爱卿知道吗?!”
韩相国打开了布包,怔住了,再转首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几个宫人。
“这是能致母子俱亡的药物,”俞太后道。
韩相国立即天旋地转的跌坐下来。
“告诉相国,是何人授意?!”俞太后道。
“是,是韩夫人,太后饶命,奴才等也是受人胁迫啊,韩夫人拿着奴才等人的家人要胁奴才等在皇后的食物中下药……奴才等害怕,这才,这才露了馅……”
韩相国老眼昏花,手抖了一会,跪倒在地,哽咽道:“太后放心,此事,老臣定给娘娘一个交代……”
“你是帝师,更是朝中重臣,千万莫要后宅家事给托累着毁了,”俞太后叹气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无德高位,是灾祸。”
“老臣明白,”韩相国眼泪落下来了。
俞太后有点不忍心,吩咐左右道:“扶相国出宫,小心一些。”
宫人应了,扶着韩相国出了宫。
“树欲静而风不止,”俞太后道:“这世间的贪心,真的很多。”
“韩夫人是为了让她自己的女儿当皇后,”留月道:“不懂盛极必衰的道理的人,太贪心了。这一次韩相国的确是被他的夫人给拖累了……”
“到底是夫妻一场,韩相国这一次,怕是要心痛了,叫太医准备着吧,相国怕是要病一场。”俞太后道。
“是。”留月道:“忠孝不能两全,国事与家事,有时候也不可两全。”
韩相国回到府中,备了酒菜,请了韩夫人入席。
韩夫人很惊喜,也很高兴,道:“这么多年了,难得见你与我吃一次饭,平常你就是忙忙忙……”
韩相国沉默。
韩夫人吃了菜,还喝了一杯酒,慢慢的发现韩相国的表情不大对,他无声的坐在那里流眼泪,韩夫人便是心中一突。
她迟疑的道:“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给皇后送去了断魂药!?”韩相国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是为了什么啊?!”
“你知道了……”韩夫人道:“当然是为了让大女做皇后,那凌皇后怎么能配得上做皇后,长宁侯府倒了,她这样的皇后,丢人……”
“你也知道长宁侯府倒了,那你可知道是怎么倒的?!为什么也要犯一样的错误?!”韩相国突然怒道:“为什么非要这样作死?你也想随之后尘吗?!”
韩夫人吃了一惊,脸色白了,道:“……宫,宫里知道了?!”
“没有不透风的墙……”韩相国道。
“那怎么办?!会不会抄家?!不会的,不会的,你是相国啊……”韩夫人道:“若是如此,不如,不如反了吧,杀到宫里去……”
韩相国简直不敢相信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怔怔的看着老妻,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人一样,愕然良久,才道:“……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心狠,你若不去,咱们府上,全部要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