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春根伏在地上,竟是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左右为难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现在谁家都没多少吃的,你送她回去,是想让她跳河呢,还是饿死呢?!”凌老头失望的看了一眼凌春根,道:“饿死老婆,不顾儿女,你可真出息了……”
凌春根哭的不能自已,道:“爹,你说怎么办?可千万不能分家啊……”
“人心散了,分家吧,以后各过各的,现在不亏着你们,待以后年景好了,你们一年到头给一袋粮食给我和你娘就成,就算养了老了。其它的,不用你管,我们跟着老二过,”凌老头是铁了心必须要分家了。
他看凌春根这没出息的样子,踢了踢他,道:“别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以后分了家,你就是顶立门户的汉子,别叫老婆孩子吃苦,就是你的造化了……若是敢打骂老婆孩子,我也不轻饶你。行了,回你的屋去吧……”
凌春根死活不起来。
凌老头干脆放下烟竿,背着手往村里散心去了。
“爹,大哥……”凌柱子还蒙着呢,背着箩筐喊了一声,却没人应他。
王淑芬拉了他一把,将他拉了回来,又瞪了他一眼。
“这是咋了?!怎么好好的竟要分家了?!”凌柱子道。
王淑芬冷笑道:“真是好一个长嫂,这心都是黑的,我都要送招弟出门换粮食了,她的私房也不肯拿出来,她那二两银子,比我闺女的命和一辈子还重要……”
“既护了芳儿,又守了银子,还推出去招弟一个吃白饭的,好盘算,真是好盘算……”王淑芬真是气的直抖,道:“亏我还心疼芳儿胆小,这才让招弟去,现在我们母女二人跟仇人似的,她倒是什么都保全了……呸!”
越想越是委屈,越想越是哭了。
凌柱子听的糊涂,忙追问,一问之下竟然问出这桩事来,一时之间火冒三丈的,道:“她竟然真的藏私了……还有芳儿,在外头胡搅什么,这是要害了全家的,她不知道吗?!”
“跟她娘一个样,私心重,不在家里呢,”王淑芬冷笑道:“看霜儿和招弟折腾了些花样来,她心里不舒服……”
“我去找她,”凌柱子气急道。
“你去干什么?她是你侄女,又不是你亲闺女,轮得到你管?!”王淑芬道:“分,这个家必须分,不分我就不过了……我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想到现在她与招弟的关系这么恶劣,全是这些事给闹的,一时又气的胸口疼。
倘若不是这个事,招弟现在也不至于连她一声娘都不叫了。
倘若不是世道艰难,还有银子和粮食,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这天杀的世道,弄的人不像人了,母女也不像母女了……”王淑芬哭了起来。
招弟在外听见,也只是撇了撇嘴,无动于衷。
她先回东屋了,见凌霜不在,便先放下东西,出村找。远远的就瞅见凌霜如战胜的公鸡一样的回来了,手上还拎着一个米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