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晋鹏脸色阵青阵白。
这是顾英奇第一次因为一个外人,如此不留情面地呵斥他。
“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真的懂占卜之术?”
顾晋鹏有些恼羞成怒,狠狠瞪了许落一眼,“说不定只是会些招摇撞骗的把戏,爹爹你莫要被她骗了。”
“混账!!许姑娘占卜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顾英奇勃然大怒,“看来,是我平日里对你纵容太过,如今你倒是敢教我怎么做事了!!”
一见顾英奇是真怒了,顾晋鹏有些畏惧,赶紧跪下:“孩儿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敢得很。”
顾英奇冷笑,“喜欢打人鞭子是吧?不如你也去尝尝,被鞭打的滋味!!”
顾晋鹏脸色大变。
他长这么大,总共被顾英奇打过两次。
一次是多年前,他将八岁的顾骁野推进了莲花池中,害得顾骁野差点没命。
另一次,是前年在庆州城,他在长街上纵马狂奔,马蹄踏伤了十余名摊贩路人,引得百姓不满,顾英奇大怒,当众抽了他五十鞭。
说起来,这两次惩罚他倒也能接受,毕竟顾骁野八岁那年还是父亲的儿子,他名义上的三弟。而庆州城马踏伤人,无形中会影响到父亲的声望。
可是今日,父亲为了这个小姑娘,为了一个外人,只是因为他挥了挥鞭,连她的头发丝儿都没挨着,竟然就要罚他鞭刑!
顾晋鹏不敢置信道:“爹,你怎能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外人??许姑娘是我的贵客,何来外人??”
顾英奇气不打一处来:“来人,把他拖下去,打到他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为止!”
下人自然不敢拖顾晋鹏,只能卑躬屈膝谨小慎微地请他下去领罚。
那头顾骁野刚被松了绑,就冲进不远处的雪地里,疯了一般跪在地上扒拉着积雪,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顾英奇皱了皱眉。
这两个儿子,一个不知分寸,一个状若疯癫,没一个像样的。
顾晋鹏正走到顾骁野身旁,顿住脚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在找那个贱人的玉佩?别找了,早被我摔得稀巴烂了。”
他的声音很低,恰好够顾骁野听见,远处的顾英奇却无法得知他说了什么。
顾骁野的眼神在刹那间突然变得冷酷阴鸷。
他缓缓站起身,黑黢黢的眸子仿佛失了光泽,看上去森冷又木然。
他的声音嘶哑至极:“这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唯一的念想。最后的念想。
却被顾晋鹏这样轻易就摔碎了,化为齑粉。
顾晋鹏被顾骁野隐忍暴戾的眼神惊了惊,却仍是轻蔑道:“那又——”
“如何”两个字还未说出口,顾骁野已如一头浑身上下都泛着冷冷怒意的孤狼,不要命地冲了过来。
他狠狠一拳,砸在了顾晋鹏脸上。
顾晋鹏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嘴里吐出血来。
顾骁野像是发了疯,猩红着眼扑上去揪住顾晋鹏,抡起拳头没头没脑地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