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尘透过他掀开的帘子看见了躺在里面伤痕累累的虞朝辞。
他心里一惊,猛地看向眼前的洛君暮,声音都在颤抖:“公主……公主这是怎么了?!”
洛君暮眼底浮出阴郁之色,冷冷答复:“遇到了刺客。”
“什么?!”夜墨尘脑袋嗡嗡直叫,他前进一步执意要进去看公主一眼。
洛君暮不留情面,直接放下了帘子,将夜墨尘阻隔在外。
他凉薄地回了句:“不劳将军费心,赶路吧。”
夜墨尘心知肚明这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是出了名的性格怪异,多说无益,他自觉退了一步,不与他争执。
回头,他将自己的马系于洛君暮的马旁边,半坐在车上,执起鞭子动身。
“要先去邻近镇子上的医馆看看吗?”
他想到虞朝辞手臂上触目惊心的擦痕,回忆她是最在乎外貌的,若留了疤心里一定很难过。
说来,也怪自己没及时赶到……他愧对皇上的信任。
洛君暮低眸在虞朝辞的伤口上撒着药粉,淡淡地“嗯”了一声。
“疼吗?”
他轻手拨去她额前的碎发,擦了擦她脸上的灰尘,自嘲道:“你向来不怕疼。”
“许久未见,你比以前更害怕尸体了。”他似在自言自语,“它给你的阴影如此之深吗?”
……
马车一路前行,很快到了镇子。
夜墨尘停在了一间医馆前,下车对着车厢行礼回禀:“摄政王,到医馆了。”
洛君暮闻声掀开车窗扫了一眼,是个有一定规模的医馆。
他抱出虞朝辞,缓缓走下马车。
医馆的掌柜一眼看出来人身份不凡,连忙跑出门招呼,恭恭敬敬地请了众人入内。
“华大夫!”他朝屋内喊了句,“来病人了,快来瞧瞧!”
出来的是位留着花白胡须的老者。
“请跟我来。”他伸手请他们去后院的厢房。
“哎!王爷!”
冷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解开了马鞭,他看着王爷远去的背影一脚踹下了彦林。
“明明都吃了解药,竟然还能睡一路!”他叉腰嫌弃地啐了一口,丢下彦林,准备独自进去。
不过半秒,冷枫又无奈折返,拎起后衣领,将彦林扛进了医馆。
厢房内,
华大夫将放在虞朝辞手腕上的巾帕收回药箱。
“这位女子只有外伤,且已对伤口处理妥当,并无大碍。”
夜墨尘一对剑眉蹙起,“若无碍,为何至今昏迷不醒?”
华大夫听后摇了摇头,“她许是惊吓过度所致。”他从药箱中拿出纸笔,写下药方:
酸枣仁炒五钱,甘草一钱,知母两钱,茯苓两钱,川芎两钱。
“这是用来安神静气的。”他将药方递给夜墨尘,“去前堂抓药吧。”
“多谢大夫!”
夜墨尘走后,华大夫拎起药箱站起,“后面还有一位年轻人,老夫先去看看。”他向杵在一侧的洛君暮打了声招呼。
“华大夫慢走。”
洛君暮送他出门后坐在了床侧,给虞朝辞掖了掖被角。
“你……”
虞朝辞嘴唇无声地开开合合,脸色惨白。
洛君暮看她陷入梦呓,俯耳倾听,他轻唤着她的名字,“虞朝辞,你说什么?”
“你是,谁?”
在她的梦里,灰暗的天空下,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男孩站在不远处,衣裳破烂不堪,他嘴角挂着空灵的冷笑,瘦弱的身躯在风中摇曳。
她踏着满地的尸首上前,她想看清他的长相,可她每上前一步,小男孩便后退一步,她急切地加快速度,却永远追赶不上。
“别走……”
虞朝辞无措地伸手,无力的压抑让她气息加重。
一声又一声地喘气,感觉快要窒息……
洛君暮看着她额头细密的汗珠以及努力挣扎的表情,他发觉不对,双手紧紧将她的手掌握在手心。
“虞朝辞!”他急迫。
“别走!”
她临近崩溃地喊出声。
“虞朝辞……”
恍惚中,她听到一个人一遍又一遍地唤着自己的名字,缓缓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洋洋洒洒的阳光洒在那人的肩头,宛如从天而降的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