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是有旁人的。”刺客眯了眯眼,像是受了刺激般竟愿意将这些都予以告知。
“这偌大的皇宫,自然不会只有章迟这一个叛徒!他被抓了,不想方设法把他弄死,难道留着暴露自己吗?”他依旧笑着,似卖着关子,“公主也不想想,他不过陵安城郡守,又怎么弄到边疆粮草的地图的呢?”
“你是说,他在皇宫有个帮手,而那个人官位更高。”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公主英明!”
“那人是谁?”虞朝辞紧接着问。
刺客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了,我只负责和章迟接头,其他人一概不知。”
话已至此,欧阳骁何似是想到了什么,断言:“若不是蒙蚩国刺客所为,想必那人便只有来看望章迟时下蛊了。”
说时已迈开腿,“我去问问看守的士兵,这几日都有哪些人来看过章迟。”
“他……”
“他不会那么蠢!”洛君暮抢了她要说的话。
那人都能想到用幻幽蛊慢慢折磨死章迟,自是不会这般轻易暴露自己。
欧阳骁何止步,“那依摄政王所说,此人还能在何时何地下毒?”
“回京途中。”虞朝辞十分肯定,“你曾说路遇刺客,可他们不一定都是蒙蚩国的人。”
欧阳骁何恍然大悟,转而又苦闷道:“如若这样,那个人便难寻了。”
“那就挨个寻!”
虞朝辞扬起嘴角,笑的妖冶而张扬,“皇宫虽大,但知道边疆情况的可不多。”
他被这一抹笑惊得出神,好半会儿才道:“我这就去请示皇上,得令再去搜查!”
去找若渊?
她抿唇沉思,别了洛君暮,小跑着跟上欧阳骁何,“我和你一道去!”
虞朝辞随之出了地牢,带上守在门外的彦林,三人一起去了御书房。
独留洛君暮一人在昏暗潮湿的牢房处。
“殿下不和公主一起?”刺客抬眼看他,眼中尽是暗讽。
“你不该和她说那么多。”他冷言。
眼里还残留着方才目睹欧阳骁何毫不掩饰惊艳看她后的怒意。
“您昨日不还说公主要来审问,我当然要将心中所知,尽数告予。”
“呵!”洛君暮慵懒地掀了掀眼皮,他总是这副样子,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刺客看他如此,背后传来一阵刺骨的恶寒,“殿下笑什么?!”他明明在拖公主进入深渊,这朝堂似海,一经踏入,休想全身而退。
他在报复他离经叛道陷害自己,可他竟然笑了出来?
“以卵击石罢了。”
洛君暮冷笑,丢下这含糊不清的字句后拂袖而去,仅留下远去的背影。
午时三刻,大理寺监牢传出消息——
蒙蚩国刺客服化尸散,自杀了!
-
御书房内,欧阳骁何已向皇上说明缘由,成功取得了虞若渊亲笔书写的诏书,可以依此搜查各武将府邸。
“这件事阿姊就不要掺和了。”虞若渊幽幽开口。
虞朝辞看中郎将拿诏书走出御书房的背影,眼里明晃晃摆了一副也要去凑热闹的神情。
“你还是做你那个没心没肺的公主吧!”他咂咂嘴,故作嫌弃道:“突然这么勤快,怪吓人的。”
朝堂之事暗潮汹涌,总涉入进去,难免招来杀身之祸。
良久,“我没要掺和。”她扬唇。
程老丞相托她做的事只有缉拿章迟而已,她已经做到,其余事自是与她无关,放着一个逍遥公主不当,去担忧朝政,她吃饱了撑着?
“我来是有另一件事。”她转移了话题,“皇上给了洛君暮何等封赏?”
闻言,虞若渊脸颊一热,那摄政王没要赏赐,叫他如何说出口……
虞朝辞眼角瞥去,心中已猜到大概,故意问:“我在陵安城多次遇险也幸得摄政王出手相救呢,若渊定是给了不少犒赏吧?”
她笑笑,“否则岂不显得帝王家太过薄情,丢了皇室颜面。”
“……”
此番话怎的这般耳熟?像极了当初她倒追夜炩时他讽刺她净给皇室丢脸。
果然,阿姊可真小心眼!
他“哼哼”两声,眼珠一转,正色道:“摄政王说了,欠他人情的人是你,怎能好意思收朕的赏赐?他说某人要是愧疚就自己亲自报恩吧!”
哼!他要把这个烫手山芋丢回阿姊手里。
虞朝辞一时语塞,半晌,“他真的这般说?”语气夹杂着质疑。
“……没错!”虞若渊径自提高了音量,以此来掩饰心虚。
她盯了他好半会儿,终败下阵来,“既然摄政王都这么说了,那便我亲自想法子好了。”
起身,“彦林!”她喊道。
彦林很快走了进来,先是朝皇上行了叩拜礼,再问她:“何事?公主。”
虞朝辞张望了番屋外大好的天气,笑道:“今日阳光明媚,我们出宫逛逛吧!”
说完,她还不忘幸灾乐祸地向虞若渊挑眉。
“阿姊……”
太过分了!竟欺负他不能随意出宫游玩!
“放心,阿姊回来时会给你带糖葫芦的!”她携着彦林朝外走去。
“阿姊你太过分了!”
身后是他暴跳如雷的埋怨。
“哈哈!”远处传来她恣意的笑声,他气结。
虞朝辞身为周虞唯一的公主,又是当今皇上的亲阿姊,出一趟宫,自是轻而易举。
“公主,突然出宫是有何事吗?”彦林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街道上吆喝声四起,酒楼店铺鳞次栉比,光是路两旁的街边小摊,都已让虞朝辞目不暇接。
京都就是京都,这样热闹的场景,果真是陵安城那些城市所比不了的。
她穿梭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半晌才回应他:“无事就不能出来逛逛了?”
其实还真有事,她想着宫里那些金银珠宝洛君暮自然是瞧不上的,出来说不定能淘到什么宝贝给他当谢礼。
虽说现下,她已玩得不亦乐乎,什么礼物都抛却脑后了。
一路逛下来,彦林怀里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桂花糕、糖炒栗子、糖人……各式各样,竟都是吃的。
“像是在皇宫被虐待了似的。”彦林看着公主欢快的背影,含笑无奈地咕哝。
“胡萝卜!新鲜可人的胡萝卜!”
蹲在街边打着地摊的贩夫连声吆喝,虞朝辞闻声身形顿了顿,停下脚步。
“姑娘,买点胡萝卜吗?”
虞朝辞出门换了身朴素的衣裳,那小贩只当她是普通买客。
胡萝卜……她细声呢喃,眸中倏地闪出一阵光亮。
她慷慨道:“老板,你这筐胡萝卜我都要了!”
“公……小姐,你要这么多胡萝卜作甚?!”彦林凑上来,大为吃惊。
虞朝辞自顾自付钱背起箩筐,颠了颠,“走!去摄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