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朝辞回到宫中后便差彦林把他怀里那些吃的都给皇上送去。
“公主您回来了。”
“嗯,瑾瑜姑姑,我出去那段时间没发生什么事吧?”她坐于院内的青石桌旁。
“没听说什么事。”瑾瑜姑姑走到她身侧给她倒了杯热茶,道:“就是程老丞相府里的一名下人前来捎话,说公主有时间去一趟丞相府,程老有事相邀。”
“好。”她白玉石般的指尖扣上杯沿,端起茶轻啜了一口。
想来程老丞相在她去陵安城前就说,若她能顺利完成便告知她密旨一事来着。
她这来来回回也有些时日,他要再不提,她都快忘了那件事了。
思虑间,彦林已然回到玉雨苑。
眉目难掩行色匆匆,“公主,刚听到消息,关押大理寺的那个刺客服毒自杀了!”
闻言,虞朝辞持杯的手微顿,迟缓地放回桌上,“确定是自杀?”
“嗯。”彦林郑重地点点头,“他服的是化尸散,是他们蒙蚩国特有的毒药,服下后不久身体会开始自焚,最后化为一堆骨灰白粉。”
“你了解的倒是透彻。”她神色平静。
彦林“嘿嘿”笑了两声,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偷听得来的。”
“公主。”
正在此刻,一名宫女踱着步子缓缓走来,施了施礼,“夜大将军和初丞相之女初婉晴小姐求见。”
听到这两人的名字,虞朝辞沉静如水的眉目难得晕染上一层诧异,她动了动樱唇:“他们二人来找我作甚?”
“回公主,初小姐听说您昨夜遇刺,要来看望您。”
“呵~”
她淡漠地嗤笑,眸色沉了沉,“告诉她本公主无碍,劳她费心,让他们回去吧!”她指尖一扬,“不见!”
不喜欢的人不见,不爱做的事不做。
这是她一贯的作风。
宫女皱巴着小脸,方才收了初小姐塞的翡翠坠子,现下不将人带到说不过去啊……
犹豫片刻她再次确认:“公主,夜将军也来了,是夜墨尘大将军,您真的不见吗?”
虞朝辞半合的眼皮微掀,勾人的眼角尽显冷意。
小宫女被这眼神盯得发虚,“是!奴婢这就去!”她不敢再逗留,忙转身狼狈离开。
“慢着!”
背后慵懒的声调在小宫女耳中透着股骇人的阴冷,她立马住了脚折返,毕恭毕敬,“公主,还有何事吩咐?”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瞟了眼她弯腰时胸前露出的坠子,“浮生宫不需要耍小聪明的人。”
她不以为然地品尝清茶,“把话带给他们后,你就从浮生宫自行离去吧。”
“公主饶命!”宫女猛地跪倒在地,嘴唇吓得惨白,她连连磕头,“公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公主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我从不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她嗓音幽深,“碎了一次的镜子,还能和好如初吗?”
并不是不相信犯错的人会变好,只是在自己面前错了一回,她下次再不会百分百的信任此人。
与其如此,不如吸取教训去别人麾下。
以往她在公司便是这般,明知故犯的人,她开除起来毫不手软,也绝不反悔!
“公主所说,你敢不听?”
瑾瑜姑姑愤愤地瞪了她一眼,小宫女这才委屈至极地走了。
“公主,都怪老奴管教失职。”瑾瑜垂眼跪在她身侧,“请公主责罚。”
“瑾瑜姑姑您别这样!”彦林见此上前了半步,刚想扶她起身。
虞朝辞先一步说道:“扣你半月俸禄。”
“是。”她领罚。
闹剧平息,偌大的院子好不容易安静下来,耳边是晚夏阵阵的蝉鸣声。
虞朝辞站起伸手弹了弹衣裙的褶皱,烈阳高照,午后难得无事,她准备去后花园小憩。
前脚刚抬,不远处便传来吵闹。
“大人!大人慢着!让奴婢先去通传一声!”
声音渐进,士兵已赶在一名宫女前“嘭”地推开门闯了进来。
随后而来的还有夜墨尘和初婉晴。
“放肆!”她一声喝令,四人当即怔了怔。
为首的士兵半跪在地,“公主恕罪!欧阳将军找您有急事,属下一时心急……”
“欧阳?”她认出此人确是欧阳骁何身边的手下,“他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将军奉命搜查参将府邸,结果他反咬一口,不但不让将军进门,还说将军假传圣旨!”士兵忿忿不平,“还请公主能前去替将军证明。”
“去找皇上了吗?”
“皇上此刻不在御书房,我便来找您了。”
“好,我随你去。”她向彦林投去一个眼神,让他去准备马车。
见二人要离去,初婉晴迫不及待喊道:“公主!”
“……”
虞朝辞侧目瞥向她,“初小姐病好了?”
原本要嘲讽他们擅闯浮生宫,奈何看见她弱不禁风的身子,话到嘴边又不自觉改了。
“谢公主挂怀。”她俯身作揖,“多亏墨尘在旁照顾,已经好多了。”
随着她的视线,虞朝辞看向站在她身边的夜墨尘,俨然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
“公主。”对上她的目光,他弯腰行礼,抬眸间却发现她朝自己翻了个白眼。
“……”他哑口无言。
“本公主还有要事在身。”她拂袖朝外走,“瑾瑜姑姑,送客!”
“公主……”
“公主!”初婉晴赶在夜墨尘前拦住了她,“那位参将是芸婷的父亲,我担心她,公主能带我一起吗?”
虞朝辞饶有兴味地看了眼夜墨尘,勾唇:“怎么?他待你不好吗?”
她指尖勾起她的下巴,“竟让你委身和本公主一起?”
“公主说笑了。”她后退半步躲到夜墨尘身后。
虞朝辞扬眉,收了笑容,“还是你们两口子一起吧,本公主不习惯自己的马车沾染上别人的气味。”
“……”
夜墨尘恍惚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她的话这般漫不经心……心里不禁疑惑,这还是那个追在自己身后十多年的丫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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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朝辞走出门,彦林已在马车前等候。
她弯身坐进车厢,看了看骑着马匹在前方领路的士兵,她放下帘子“走吧。”
马车颠簸地驶离皇宫,不多时,她明显感到帘外一阵细微的声响。
正欲拉开帘子一探究竟,眼前却浮现一道玄色身影,那张熟悉的清冷面庞撞入眼帘。
她柳眉轻轻蹙起,嗓音清浅:
“洛君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