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彤冷笑一声,她懒得看悦灵一眼,而是挑眉看向林庭瑶:
“表姐把那么罕见的镯子送给我,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呢,却没想到我竟然如此碍眼,连你的下人都敢对我指桑骂槐了,不知道她这样猖狂是得了谁的意?”
林庭瑶原本心里刚刚觉得快意了些,听了梅若彤的话,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悦灵呆了一下,还没想好该怎么狡辩,林庭瑶已经一个巴掌打到了她的脸上。
林庭瑶本就比普通的女子高且丰满些,加上常年在外走动,力气自然也大些,而且她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劲,所以悦灵直接被打得转了个圈摔倒在冷硬的石板地上。
悦灵惊愕地看着林庭瑶,却连哭都不敢哭。梅若彤轻轻哼了一声:
“我不妨把话说清楚,青竹在我眼里就如同是亲姐姐一样,如果下次谁再敢拿她作伐子,我就要了她的命。”
悦灵吓得打了个寒噤,她怎么忘了眼前的这位表姑娘是个狠角色呢?混不吝到从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甚至当众活剐家里的下人。
林庭瑶气得嘴唇都在颤抖,却只能强笑着低声说:
“表妹别生气,这贱婢无礼,我明天就让人把她卖出去。”
梅若彤笑了笑,抬头看向不远处碧桐院的大门,淡淡地说:
“表姐不必如此客气,谢谢你送我回来,夜深了,回去歇着吧。”
梅若彤说完,抬脚就往前走去。青竹跟在梅若彤身后,转身的时候只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悦灵,连眼神都没给林庭瑶一个。
碧溪和小小伺候着梅若彤换下大衣裳去洗浴,青竹独自去卧房给梅若彤铺好床,又倒了一杯热的蜂蜜茶放在桌上晾着。
梅若彤回来的时候看到青竹还候在卧房里,就微笑着说:
“你在外祖母那里待了一天,定是又饿又累的,去吃饭吧,再好好洗洗睡一觉,今晚不用过来陪我。”
青竹眼里的泪珠滚滚而落,哽咽着给梅若彤磕了个头,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梅若彤说要给她和廖勇自由身的时候,青竹就觉得自己这辈子就算是为梅若彤死也值得了,她只是没想到,主子会当着外人的面说视她为亲姐姐。
第二天一早,梅若彤刚起床,还没开始梳洗,青竹就匆匆地走了进来说:
“姑娘,大少爷来了,说是给姑娘送些新鲜的热糕点。”
梅若彤抿唇看了一眼镜中那艳若桃李的面庞,淡淡地说:
“就说我还睡着,你把糕点接了,不用请他进来。”
青竹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又低声说:
“二姑娘跟着表少爷,看起来很期盼的样子。”
梅若彤低头,轻轻地叹了口气说:
“你去请他们进来吧。”
青竹应了一声赶紧出去,碧溪和小小忙动手给梅若彤梳妆。
碧溪轻易不敢先说话,倒是小小轻声对梅若彤说:
“二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寻常都不敢出自己的院子,也不知道得有多大的勇气才敢跟着表少爷过来。”
梅若彤默然,原来的梅若彤是嫡出,又是那样厉害的性子,尚且在李玉珊母女手里吃了无数的亏,林庭芳的日子又怎会过得容易。
大太太虽然性子耿直,可表姐林庭瑶却绝对是个狠厉的角色。
碧溪把一支小巧的芙蓉金钗插在梅若彤的发髻上,悄悄窥着梅若彤的脸色小声说:
“咱们小厨房的陶大娘私下里给奴婢说过,说大厨房时常克扣二姑娘的吃食,有时候一整天不给二姑娘送饭菜,她也不会吭一声。”
梅若彤叹了口气问:
“她说没说是谁指使的?”
碧溪摇了摇头,但是又接着说:
“还能有谁,左不过是她姨娘得宠,有人看她不顺眼罢了。”
梅若彤微笑着摇了摇头,张姨娘也是个秒人,她那样得宠,却又十分低调,竟是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撂开手不管,这倒是真的罕见。
林庭芳小心翼翼地跟在林辰晧身边走进碧桐院,已经紧张得小腿都在打颤,姨娘交待的果然没错,只要她能在碧桐院附能碰到大哥,大哥就一定会主动带她过来。
想起早些天姨娘嘱咐她千万不能独自来碧桐找梅若彤说话,林庭芳就更紧张了些,她知道姨娘的叮嘱是对的,若是让长姐知道她敢主动往碧桐院凑,一定不会轻饶了她。
林辰晧和林庭芳刚在正厅坐下,梅若彤就从里间走了出来。
林庭芳慌忙跟着林辰晧站起身行礼,眼神却忍不住悄悄地去偷看梅若彤,表姐长的是真好看,气质也高贵,怪不得昨天那些太太们的眼神都定在表姐身上挪不开眼。
自己是个女人,都觉得表姐好看的令人心慌。林庭芳偷看了一眼旁边已经微红了脸的大哥林辰晧,忽然有些可怜自己的大哥。
大哥那样一个洒脱的人,何曾有过这样拘谨的时候,也不知道表姐能不能看得上大哥,祖母那样疼爱表姐,如果表姐不同意,祖母也帮不了大哥的。
林庭芳能清晰地感觉到梅若彤对林辰晧的疏离。
林辰晧含着笑对梅若彤说:
“表妹,我昨天回来的晚了些,没赶上给你道喜,所以今天早早的来了。这是西街贾家的糕点,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林辰晧眼神温柔,俊脸微微泛红,心里在止不住地紧张,生怕梅若彤会三言两语地打发他离开。
“碧溪,去看看小厨房里都准备了什么,留表哥和表妹在在这里用早饭。”
梅若彤说完,又看向青竹说:
“你去给外祖母说一声,我等会儿和表哥表妹一起去给她请安。”
青竹应了一声往外走,眼神在林庭芳紧张得颤抖的手臂上滑过,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林辰晧忙笑着向梅若彤道谢,见梅若彤牵了林庭芳的手去赏花瓶里新插的几只红梅,林辰晧便走到她们旁边含笑说:
“祖母最喜欢西山安国寺的梅花,早些年几乎每年都要去,只是这几年才很少出门。这次她老人家肯再出门走走,都是多亏了表妹。”
林庭瑶也鼓起了勇气小声说:
“表姐,安国寺的梅花是真的好,大片大片的,像海一样的看不到头,听说皇后娘娘还曾带着秦国公主去看过呢!”
梅若彤看着林庭芳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难免有些心疼,便微笑着嗯了一声说:
“表妹既然去过,那等我们一起去的时候,我就和你一起,还要劳烦你给我指路。”
林庭芳连连点头,兴奋得小脸都红了。
见林庭芳又小心翼翼地看自己,林辰晧笑着点了点头,对这个庶出的妹妹,他来往的极少,印象中他一年也见不了她几次,更是难得听她多说一句话。
梅若彤和林辰晧、林庭芳用完早饭到老太太的院子里时,就看到林庭瑶正坐在老太太面前抹眼泪。
见梅若彤过来,老太太忙招手让她到面前,心疼地拉着她的手说:
“你受了那样大的委屈怎么也不跟祖母说一声,要不是你表姐来给我请罪,你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林辰晧已经微微变了脸色,皱眉看向林庭瑶。
林庭瑶抽噎着起身,走到梅若彤面前行礼,歉意地说:
“表妹,我已经让人去找人牙子来发卖那个贱婢了,可是她昨晚非要跪在外面请罪,就冻了一夜,这会儿正发着高烧,我想着这样送出去怕是会坏了咱们家的名声,所以就来跟祖母讨主意。”
梅若彤轻笑,淡淡地说:
“表姐太客气了,不过就是一两句话罢了。她既然病了,就先养着吧,毕竟是表姐得用的人,这次就不要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