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彦白这样说,宣德帝就十分的鄙夷,嗤笑了一声说:
“你也就这点儿出息,媳妇还没过门,你就给捧到天上去了。”
李彦白毫无羞愧或者生气的意思,仍然微笑着说:
“我就喜欢这样待她。”
宣德帝知道自己是拿李彦白没法子的,就算有法子也不舍得把他怎么样,所以父子两就这样静默着坐了一阵。
李彦白喝完了杯子里的茶后就站起身说:
“时间不短了,想来足够让何贵嫔相信你已经骂过我了,那我就去陪母后他们吃午饭去了。”
说完,也不等宣德帝回答,李彦白就背着手往外面走去。
宣德帝看着李彦白修长的背影已经走到门口,忽然开口问:
“他这样纵容韩清扬,你就一点儿也不在意吗?”
李彦白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停了一会儿才淡淡地说:
“他永远都是我的大哥,没有他,我今天未必能有机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
李彦白已经走得看不见了,宣德帝才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回洛邑的路上,梅若晴被单独安置在一辆马车里,回到家里后,梅若彤也没理她,径直扶着老太太往福寿堂里去了。
二太太看着青竹带人跟在梅若晴主仆几人身后离开,心里的猜测就更加肯定了,于是牵了林庭芳的手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并不去打扰梅若彤和老太太。
直到午后,梅若彤才带着碧溪和小小进了梅若晴的院子,青竹也很快押着一个婆子走了进来。
铃儿跪在角落里抖得如同风中的残叶,梅若晴面色苍白地站在屋子中央,看梅若彤坐下了,才颤抖着声音说:
“姐姐,我错了,你饶了我这一回吧。”
梅若彤并不理会她,只看向那个跪在地上的婆子冷声问:
“你给二姑娘送了几次信?都是和谁来往?有没有传送过别的东西?”
那婆子磕头如捣蒜,哭着说就传了两次信,并没有传送过别的东西。
梅若彤冷笑了一下去看青竹,青竹会意,抓着那婆子的领口就是十几个耳光打了过去。
那婆子被打得口鼻流血,梅若晴眼圈通红,忽然咬着牙问:
“姐姐,你就那么希望抓到我与人私通的证据吗?”
梅若彤冷笑着瞥了她一眼依然不说话,又看着那个瘫倒在地上的婆子说:
“你知道府里的规矩是不能要了你的命的,以为拿着二姑娘给你的银子把家人安置好就万事大吉了?我再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不然今天天黑之前我就让你儿子少两条腿。”
那婆子惊恐得连声咳凑,她是听说过梅若彤的狠厉的,可听说归听说,当面被威胁那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青竹不耐烦地踹了那婆子一脚,对梅若彤说:
“姑娘,不用跟她废话,我这就带人把她一家人抓起来送到衙门里去,就说她们偷盗了府里的财物,所以才买房置地的。”
看那婆子的眼神还在挣扎,梅若彤就点了点头。
青竹扭头就要走,那婆子忙抱了青竹的腿大哭着说:
“奴婢说,奴婢全都说了,奴婢还传进来了一块玉佩,送出去过一个荷包。”
梅若彤随即扬眉看向梅若晴说:
“玉佩在哪里?交给我。”
梅若晴不说话,看着梅若彤的眼神却渐渐变冷,等青竹拖着那婆子出去了,她忽然笑了一下说:
“姐姐,我没有你那样好的运气,能跟着男人私奔后还被王爷当成宝一样地接回来捧在手心里,可你也别当我是傻子,以为往何公子身上扣盆子脏水我就会信了你们的鬼话。”
碧溪和小小被梅若晴的话吓得呆立在原地,就只见梅若彤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梅若晴跟前打了她一个耳光后平静地说:
“我无论做过什么事,都从来没有亏待过任何人,尤其是你。至于我和王爷的事情,就像是你说的,我命好,王爷就愿意捧着我,你就是嫉妒又能怎么样?”
梅若晴的脸上很快就起了几个手指印,她哭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冲着梅若彤大吼:
“你从来都没有原谅过我母亲,你恨我母亲,也恨我。是你杀了祖母和父亲,你这个毒妇,你会遭报应的。”
梅若彤的身子晃了晃,碧溪和小小忙跑上前扶住了她。
梅臻阳面色铁青地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巴掌将梅若晴打倒在地上,然后扶了梅若彤的肩膀说:
“她疯了,你跟哥哥走,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
梅若彤已经平静下来,她把手从碧溪手里抽出来对她说:
“你带着人把那块玉佩找出来。”
碧溪点头应下,看到梅若彤扶着小小的手才勉强站直身体走了出去,碧溪的眼泪就忍不住涌了上来。
直到天色将黒,碧溪才回了碧桐院,低声对半躺在床上的梅若彤说:
“姑娘,奴婢把二姑娘的院子翻了个遍,找出来的玉佩也有十几块,都拿去给刘婆子看了,可她说都不是。”
梅若彤并不觉得意外,梅若晴既然对她和大哥疑心至此,肯定是早就把玉佩给私藏好了,林府这么大,想藏一块小小的玉佩简直太简单了。
青竹回来的时候就告诉梅若彤说梅臻阳已经将梅若晴带走了,是廖勇带着人一起护送的,没说去了哪里。
梅若彤闭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问青竹可否弄清楚了荷包的颜色和样式。
青竹嗯了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到梅若彤面前说:
“这是按照刘婆子说的样式画出来的,她说至少也有八九分相似。”
梅若彤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让碧溪和小小给她梳洗,并让青竹先准备马车在角门等她。
玉佩还不是最紧要的东西,可若是何炎璞把这个荷包拿到人前,梅若晴就只有一条绝路可走了。
看到隐在暗影中的青竹和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梅若彤,从王府角门里走出来的夏风吓了一大跳,急忙引着她们往后院走去。
李彦白刚刚沐浴过,正披散着半湿的头发在弹琴,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梅若彤时,脸上的笑意便荡漾开来。
夏风关好门的那一刻,青竹透过门缝,明明白白地看到了李彦白起身奔向梅若彤时那控制不住的喜悦神情。
梅若彤一落进李彦白怀里,便忍不住委屈地红了眼圈,从袖子里掏出画着荷包样式的纸递给李彦白说:
“必须找到这个东西,若晴根本就不相信昨天的事情,对何炎璞还是死心塌地。如果何家再把这个荷包拿出来,若晴怕是就只能落在那个变态手里了。”
李彦白将梅若彤抱到书桌后让她坐下,又倒了杯热茶递到她手里,然后才拿着那张纸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