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云舒,煦光稠浓。
京城的四月,总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节。茶肆、酒巷、戏楼、赌场、书阁、食馆总是不差人气的。
“格格格格,您慢点儿。”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俏丽顽劣的少女拿着一包钱袋和两串糖葫芦踏着满城旖旎春光,风风火火地从赌场奔腾而下。
用绿丝带束着长长一根麻花辫儿,别着一枚蜻蜓小簪,一袭浅蓝色百褶裙在清风下依依浮动。她回过头来,明媚一笑,露出两排玉雪齿,柔光沐露。她利索地咬下一颗红山楂,嘴角边还留着一线红亮的糖渍。
浑然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明媚清澈的模样。
舒和吃着糖葫芦,停下脚步,心霈紧紧跟了过来,喘了半天道:“格格...格格也跑的太快了,奴婢差点儿追不上。”
舒和一脸得意道:“赌场里那群老奸巨猾的家伙,眼见我赢了钱,就想拖着我不走,我才不上他们的当呢!”
心霈忧郁道:“明日是熹郡王选福晋的日子,老爷去跟皇上求了好久才给您求来个秀女的名分,夫人本来要带着您去锦绸阁选衣裳的,您倒好,偷偷跑出来。到时候老爷夫人问罪下来,奴婢可怎么说啊。”
舒和摆摆手,用力啐了一口糖渣子:“嗐,有我在你怕什么呀。”她不满道:“咱们瓜尔佳氏是世祖皇帝特意恩许不用参加选秀的,偏阿玛要多此一举,非早早把我嫁出去不可。”
心霈劝慰道:“老爷也是为了格格您好,格格别生气。”
舒和嘟囔着嘴,一脸不屑:“反正我才不去,他叫我嫁我偏不嫁,他若再逼我,我就把他逛窑子的事告诉额娘和二姨娘,我就不信他还能把我怎么着。”
舒和觉得粘牙又粘手,吃腻了便把糖葫芦一把丢在竹篓子里。心霈还没缓过神,舒和已经拉着她的手小跑着:“阿玛不给我银子出来玩,我就自己赚,现在银子足够了,本小姐带你四处潇洒潇洒。”
心霈有些窘迫,想挣开手却拗不过舒和牛一般的力气。突然舒和停下脚,心霈因还没踩稳差点滑倒:“格格你干嘛呀!”
舒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面阁楼上一块牌匾,用手指着道:“是天福号,这里的酱肘子最是出名。尤其是那收到肘子里的汁,咬起来唇齿留香,那叫一个爽!”
还没等心霈说话,舒和已忙不迭地拉着她跑上了阁楼。舒和来到柜台前,丢下两块碎银子吆喝着道:“小二的,来五只酱肘子包起来,多撇汁不放辣子。”
那小二应承着,一边打趣着道:“啊哟,舒哥儿今日又溜出来啦。不怕你家老爷又跟上次一样抓你回去?”
“少啰嗦!你只叫厨子速速上肘子。”
那小二赔笑道:“得嘞得嘞,舒哥儿可先到窗户边儿透透风,等好了立马招呼您。”
舒和走到窗前,不耐地环顾着窗下人群流动。心霈道:“格格哪里吃的了五只肘子啊!”
舒和掰着指头:“我两只,你一只,弟弟一只,还有依月也爱吃酱肘子,一会儿路过她们府的时候给她送过去。”
心霈一脸笑盈盈的,也是馋的慌,喜笑颜开道:“多谢格格,多谢格格,老爷那儿奴婢一定想方设法替您圆过去。”
“嗐!你从小跟着我长大,有什么东西是有我一份没你一份的?”舒和掐了掐她的脸,望着楼下一群人围在一起,吆喝声连绵不断,撇撇嘴奇道:“那一群人围在那是干嘛呀?”
心霈不由得伸出脖子向外探了探:“仿佛是斗蛐蛐儿呢。”
舒和登时喜上眉梢,迫不及待往外跑,还没等心霈想要拦着,就撂下道:“我自己下去看看,你等着拿了肘子再来找我。”说着,便一溜烟儿似的跑了出去。
舒和因着显瘦娇小,力气却大,跌跌撞撞地跑到这一股噜就钻了进去。她弯下腰,定睛细细看着,一边跟着吆喝。她笑嘻嘻道:“从前只听过底事清闲爱小虫,重价得来藏玉城。交恶皆因争异性,不惜搏斗逞英雄。今儿算是见着了。”她索性耐不住道:“来来来,这怎么玩?我也来一只。”
那小贩子笑脸皮直耷拉:“二虫戮战,必有一输。姑娘可先花三个吊子儿在竹篓里选一只蛐蛐,再挑一个人比试,围观的人押银子,若姑娘赢了,押对方的人的银子便都落入姑娘囊中,若是姑娘输了,就……”
舒和应应,郑重其事地端起竹篓,一只只捉起来细细打量着。心霈怀抱着一大袋子,急匆匆跑进来瞧见舒和手中抓着一只黑虫,吓得退开几步:“格格快放下,那虫子咬人的!”
舒和毫不理会,拿着一只蟋蟀会心一笑,定定道:“就它了!”
一连下来,舒和连赢了好几场,便愈发势在必得。心霈虽不敢走近那东西,却也一边吆喝着,替舒和收揽着银子:“嘻嘻嘻,格格好厉害。酱肘子的银子又赢回来了。”
舒和笑得合不拢嘴,一旁的人皆是唉声叹气,瞠目结舌。
“果然巾帼不让须眉,这位姑娘好厉害!”
是一个清朗温醇的男声,他又道:“不如我来跟姑娘比试一场如何?”
舒和抬起头,见眼前这名男子衣着清减却精致华贵,眉宇轩扬,面庞亦棱角分明。一对乌黑的眸子似是闪着光芒,斥着柔情万种。而那尖削的脸庞,更是衬得那男子透着股英武之气,想来也不过十八九的年纪。身后还跟着一众随从。
舒和一时起了兴致,傲慢道:“比就比,本姑娘赢的都不耐烦了,莫不还会输给你如何?”
那男子轩然一笑:“还请姑娘承让。”
两人围着一个圆盘,一人一头,舒和弯下身子,手舞足蹈:“干它,干它!不许输!”
那男子神态自若,随着舒和的一声恼怒才勾唇一笑:“是姑娘让我的。”
舒和脸上挂不住,心中更是不服,指着他道:“赢了就赢了,本姑娘玩腻了不玩了!”说罢便撂下手里的铁蛐蛐笼子一壁直直向前冲。
心霈忙不迭的追了过去,那男子也一跃而前,用折扇勾过她的手:“姑娘这就生气了?”
舒和瞪大了眼睛,哼哼道:“我生什么气?我才不生气呢!”她噘着嘴毫不退让:“你别得意,别以为赢了我一把就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是一时疏忽才放了你一马。”
那男子连连拱手笑道:“是是是,是姑娘让我的,你的小铁骑所向披靡,斗赢那么多蛐蛐肯定是累了才让我的蛐蛐钻了空子的。”他靠近一些,盯着舒和的眼睛:“不过我堂堂七尺男儿,赢个姑娘家的,确实没什么了不得的。”
“你!”舒和还欲再回嘴,那男子灼灼耀眼的目光更迫近她一些,勾唇笑道:“本王叫煜祺,是当今圣上的皇五子熹郡王。敢问姑娘芳名?”
舒面上泛起一圈圈红晕,她很快自己晃了晃头,作势捧腹大笑:“现在闲散富贵子弟也要在街头招摇撞骗了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熹郡王明日要选福晋,今日该在宫里待着,怎么会跑出来斗蛐蛐儿?”她瞪着他道:“你也不瞧瞧我是谁?我可是这方圆几里的地头蛇!就你?还想骗我。”
煜祺噗嗤一笑,“反正这选秀选谁的又不是我说了算,我皇阿玛和额娘早就有主意了,去了也只是走个过场。”他又反问道:“那你又如何得知熹郡王明日选福晋?”
舒和一脸傲然:“你可别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本姑娘可是秀女,有什么不知道的?可我才不想嫁人呢,他熹郡王选福晋我才不去!”也不知是什么声响引了她的注意,她说罢便摆摆手,拉着心霈朝着前面跑去,头也不回。
煜祺顿时有些失落,还没转身眼前的姑娘就已经跑远了。一个小随从好奇问道:“王爷其实知道她是瓜尔佳府的格格,自打您那日在说书楼见了她与那说书的争论,奴才就见您啊一直惦记着她。这段时日还时不时地跑到他们府外一站就是老半天呢,您说您是去散心走走的,可奴才怎么觉得您是去看她的呢?”
煜祺看了看手里拿着的一个铁蝈蝈笼子,也不说话,又抬头看着那人群中逐渐消失的背影,温然一笑。
第二日,舒和换了一身寻常小厮的男装,贴着一绺胡子便出了门。她与心霈走了一阵后只觉得人少无聊,一起性子便又翻入喜塔腊府把依月带了出来。
这位依月格格比舒和小两岁,是与舒和幼时在京城的私塾相识。因说话投契又都喜欢诗词古曲,便常来常往,一来二去的也成了亲密无间的姐妹。依月格格的祖上本也是高官显贵,可因早年祖父犯事成了罪臣,一家被降旗贬官身份才不如从前了。她长相清秀柔婉,眉眼弯弯似含水新月,一颦一笑间秋波缱绻。她谈吐温文尔雅,是有小家碧玉的清婉又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一袭粉蓝色百褶裙配着对襟口上绣着的淡黄色玉簪花格外衬得她秀外慧中,婉婉有仪。
舒和带着她们玩了一上午,又是去棋室看棋,又是在街头看西域人牵着骆驼耍杂技,还看西洋人在路口画小相。她的脸上堆满了桀骜,大步流星地穿梭在人群之间,气鼓鼓道:“什么南海半仙,依我看就是个装瞎卖傻的糟老头子,在街头招摇撞骗还敢诅咒我。”
心霈忙堵着舒和的嘴,比着手指示意她噤声:“格格,这半仙可不敢轻易得罪的。再说这半仙算的都是好事啊,她说您命中富贵,以后能嫁于天子母仪天下,又说依月格格依傍牡丹,意思是说日后也能嫁于天子,成为宠妃。”
舒和眉毛竖起,急道:“什么皇后宠妃的,当今圣上都已经年近六旬了,他这不是存心诅咒咱们么!”
依月看她生气得不成样子,忍不住笑劝:“姐姐若是不信啊,一耳朵听了就是了。何必当众与那半仙吵起来,还不给他银子,叫他在后面抡着拐棍儿骂。”
舒和一想到自己的英武事迹,便露出几分得意:“罢了,瞧着他受气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我就高兴极了。想必这半仙平日里坑蒙拐骗多了,尽哄着哪些世家老夫人掏银子。”
依月挽着舒和的手,问道:“舒和姐姐,咱们都出来玩了好几个时辰了,早些回去吧。否则你阿玛发现你溜了出来,还扮成这男儿模样,定是又要罚你的。”
“大好的日子,依月你别扫兴。”舒和听不进她的话,只顾着向前走,一边道:“好容易逮着这样的机会,阿玛和哥哥进宫述职,额娘又带着嫂嫂去京郊的景星寺给嫂嫂求子。天高皇帝远,这样的好机会若不出来玩玩儿,岂不是榆木脑瓜子?”
心霈担忧道:“可是二夫人与三夫人一定会说于老爷听的。”
舒和薄唇轻扬,带着几分不屑:“我乃府中嫡出,几个庶母敢在阿玛面前编排我几分?她们要是敢在背后兴风作浪,也不担心日后她们在府中如何安生过日子么?”
正说着,舒和瞧见前头乌泱泱一群人围在一块热热闹闹,便忍不住凑过去看究竟。她牵着心霈与依月,又钻又挤地进了人群里面,才发觉是一群民间的迁客骚人聚集于此行飞花令。
舒和看那台上的人,皆是半吊子水,接了几回合后都江郎才尽,便觉得无趣,讪讪道:“带雨的诗不胜枚举,如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就这点本事这点儿墨水,上台也不害臊。”
依月笑道:“姐姐满腹诗书,博古通今,就别笑话他们了。何况行这飞花令意在取乐,何必较真呢。姐姐你看,那儿有个男子,倒是滔滔不绝呢。”
舒和定睛一看,发现那上面果真站着一位气宇不凡的男子,不紧不慢地接完了所有人的诗。她细细分辨片刻,惊道:“心霈,这不是那天那个和我斗蛐蛐的人么?他还自称是熹郡王的。”
心霈看了看,笑靥如画:“正是呢,那日就是他最厉害,赢了格格。”
舒和不肯退让,本想说句话争回一口气,却瞥见旁边一个带着病色,美若天仙的女子。那女子似乎在台下痴痴地望着台上的男子,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脸颊泛着红润,她喃喃道:“祺之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这样俊朗的面容,那日我隔着屏风一见却朝思暮想,我也不知我怎会这样倾心。”
她旁边的侍女笑道:“王爷玉树风流,小姐容色倾国,果真是佳人才子一对璧人。等后日小姐被选为了福晋,一切就.....”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过迅速摸了那侍女裙上的荷包,仓皇而逃。那侍女惊叫一声“有贼”,舒和将一切都落在了眼里,从袖子里掏出一条紫藤响尾蛇皮鞭子,一个跟斗便追过去了。
舒和很快得手,轻而易举就将那偷窃之人制伏,舒和一撩袍子踩在他背后,喝道:“钱袋拿来!”
那偷窃之人吓得哆哆嗦嗦,迅速拿出钱袋交到舒和手中。这时心霈与依月,还有那个女子伴着侍女赶来了。一些精壮的男子是认识舒和的,恭恭敬敬地称呼一声后,便帮着舒和按住了盗贼。
舒和一抹胡须,得意道:“敢在小爷我眼皮子底下偷东西,小爷怕你是活腻了!也不去打听打听,这京城的地头蛇姓甚名谁!连青龙局和毒虎帮的那些??见了小爷都得客客气气的,就你那花拳绣腿,省省吧!”
舒和转过身,欲将荷包交还给那女子。她的侍女道了声“多谢公子”,舒和眉心一动,迅速收回手,甩出一把折扇半掩面孔,贼眉溜眼的笑着迫近那女子:“这么美的小娘子,这么光滑的肌肤,出门在外可要好生注意着随身之物呢,若是被不轨之人伤着碰着了,小爷我看了可心疼呢。”说罢,舒和便伸出手,想要掐那女子的脸颊。
那女子的侍女忙推开舒和,护着道:“你这厮也忒轻浮了,竟敢轻薄我家小姐?你可知我家小姐是大学士林策大人之女!”
依月与心霈看得不堪入目,想要说话却被舒和咳嗽几声,生生憋了回去。舒和转头朝她们使劲使眼色,示意她们不要说话,依月无奈,只得在一旁静静看着。
舒和回过头,仰天大笑一番,便作势作揖:“幸会幸会,原来是林璟愿千金!早就听闻林小姐倾国倾城,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鄙人真是有幸啊,今日能英雄救美一回。”她凑上前,撩拨道:“林小姐作为酬谢,不如嫁给鄙人如何?鄙人一定怜香惜玉,好好待你。”
璟愿轻轻咳喘两声,笑了笑却是如冰霜一般的清冷:“多谢了,这袋银子我不要了。瓜尔佳格格真是英姿飒爽,不过你有闲情逸致在这儿扮相,我却没有功夫陪你在这儿闲话。”
舒和见她转身就要离去,忙拦着问道:“你又如何知道我是乔装的,还轻易识破了我的身份!”
璟愿十分不耐:“看你身后的那位格格的衣着想来还未嫁人,必是备选的秀女,秀女未曾参加选秀又怎么私自于男子出行?何况这京城中戴着紫藤响尾蛇鞭的人,便只有瓜尔佳府的格格了。”
舒和一时语塞,还是轩然一笑道:“那既如此,也算是我与林小姐有缘了,结个朋友如何?”
“不必了。”说罢,璟愿便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舒和哪里这样灰头土脸过,一时气不过,恨恨道:“矫情!做作!这般自恃清高,不就是有一副好皮囊么,有什么可得意的!”
她气得眼冒金星,便想着找那被按在地上的盗贼撒气,挥起鞭子准备朝他打下去,却不料被一个男子轻轻抓住鞭尾。
舒和抬头一看,便认出了煜祺。她又气又急:“你少多管闲事,识相的话就起开些,否则我连你一起教训!”
煜祺松开她的鞭子,逗趣道:“瓜尔佳格格今日女扮男装,可又是有什么好玩儿的事了?”
舒和昂首,傲慢道:“小爷我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不是来与你闲玩的!”
煜祺旁边的一个随从见她如此无礼,打抱不平道:“你这人哪里像个大门大户的格格?言谈举止这样粗俗,倒和水浒里的母夜叉一样!”
“不得对格格无礼......”煜祺话还未说完,鞭子却已甩了过来。
舒和原本就有气,如今却发作了:“那日与你斗蛐蛐的时候早就看不惯你了,今儿逮着你竟然还敢冒犯于我,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煜祺轻轻侧身,轻而易举的躲开,他觉得有几分好笑,见舒和怒发冲冠便愈发想逗弄她:“哎呀,格格好身手!格格是想比武吗?话说我们玩比武招亲如何?格格若是输了...若是输了就嫁给本王。三招之内,我若中你一鞭都算你赢。”
舒和听他挑衅自己,气不打一出来,依月与心霈在一旁看得害怕,皆是噤若寒蝉,目瞪口呆。舒和不肯退让:“比就比,我还怕你这招摇撞骗的假王爷不成。”
舒和熟练地挥动着鞭子,那鞭子如水蛇一般灵活得腾在空中,打下几丛落叶,又打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煜祺却只当儿戏一般,一个侧身,一个翻转便躲过了鞭子,踩着地上一块石头腾空而起,落在舒和身后,轻轻一搂她的腰:“格格鞭法了得,桀骜不驯,本王喜欢。”
舒和一激灵,已是面红耳赤,手一软鞭子便落了下来。她的脸窘得通红,气急败坏地骂了两声便招呼着依月心霈跑走了。
煜祺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捡起她的鞭子把玩在手中,不禁露出一排皓齿,怔在原地。
“王爷,王爷.....”
“啊,本王......本王无事。”煜祺心中心花怒放,朝着身后那个被人压着的盗贼丢下一袋银子:“拿了钱赶紧走吧,以后别做这些勾当了。否则日后再碰到方才那位格格,本王也救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