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的父亲,在九泉之下得以有知,想必,一定非常憎怪我当这个女婿的吧。”
许嘉诺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净白瞎了他家的宝贝女儿,这么优已越人的天赋。”
卸下的手背,沉在身侧,微微起鼓。
越是近看沈卿卿面上强作谈笑自若的神情,越是觉得十分的扎眼及讽刺。
甚至,极其强烈地,想要彻底将它给狠狠揭碎!
一时之间,吐露出来的话语,更也无所顾忌。
“卿儿?”
“我们俩,结婚至今,可还没有去看过岳父大人呢。”
“岳父大人他,那么疼你,就连与情-人一同幽会,都总想着,必定时时刻刻要带着你。”
“改天,我们一起去拜望他时,你替为夫,多说说好话,别让他憋着闷气,烦坏了身子。”
“嗯?”
沈卿卿越是不能听什么,他越是,偏偏就是要提起点什么。
杀人诛心,莫过如此!
果然。
沈卿卿一整面泰若芙蓉的神情,霎那间,煞白如腊,又一点一点地,逐一接临崩塌及粉碎的边缘。
许嘉诺只觉得,他自己是舒服多了,却全然无从感知,因为他的言语,沈卿卿此时,正在遭受怎样一番极力的隐忍,才足以抵抗住大脑内,那好几团,一轮紧接着一轮,绕着她的思绪,疯狂叫嚣及攻击的熟悉的恶虐因子。
浑身的血液,一波滚着一波,纷纷僵锁于狭窄的血管腔内,好似都快要停滞交相流动。
沈卿卿冷着眸,视着他撤身,回到厨台前,将上面所有的碗,都一一归至餐盘里,带着往外走出去。
许久,仍不愿意相信以上的那些话,是许嘉诺刚才站在她的面前,亲口所对她说的。
心绪,徐徐无法恢复平静。
因为许嘉诺,亦因为洪千玺。
现世的人,可能没有几个知道洪千玺对她沈卿卿来说,究竟是个什么样荒谬的存在。
但他许嘉诺,尽乎算是她小时悲惨人生之中的半个目睹者,向来都最是一清二楚,她对洪千玺,到底蕴含着怎么样翻波倒浪的恨与痛。
藏而不忆,忘却无门!
那样伤情的疤,剜露开来看,除了丑陋之外,还又新添了一道血淋不堪的深痕。
而许嘉诺,是执掌刀口的人。
苦涩的滋味,随着已定的认知,渐渐在心腔,四处化开,又顺着血液,融入整片整片的肺叶,拌着炽烈的疼痛,沸腾得她眼眶里的水液,似珠子,一粒悬着一粒,直往下坠落,对着净亮光滑的地面,悍然不顾地拍打。
……
沈卿卿浑浑噩噩,在空寂的厨房里,耽搁了好久。
“卿卿,你辛苦了!”
回到饭桌,先迎来的第一句话,是棠杳真挚的感谢。
孟慧茹亦随后,跟着附和:“弄这么大一桌子菜,等会儿,妈给揉揉肩,舒服舒服。”
“大哥,要不,我们还是边吃边等吧?”
许洛南看着,耐着性子,仍抱棠念北在怀里,时不时,配合疏解答疑的许洛西。
“逸儿和禾儿那两孩子,很有可能,还得需要有一会儿,才能回来。”
人微醒了一下喉咙,还是决定打断。
“杳杳和念北,回来有些时辰了,想必,也已经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