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察觉到了薛志国四人心里的想法似的,薛玲笑眯眯地说:“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的饭量是爷爷的一到两倍,对吧?”
“呃好像是吧。”再次被三人推出来的薛志国,在薛玲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地瞪了三人一眼,打定主意,回头,一定要找个机会,狠狠地收拾这三人一通,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三人“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的道理。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咱们能干脆一点,不要这样磨蹭吗?!大哥、二哥、三哥、四哥,我又不会像其他人那样笑话你们是饭桶。”薛玲白了四人一眼,“老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为了一点脸面就节食,那么,等到五年、十年,或者,不用等那么久的时间,过个三年,你们的个子还是那么矮的时候,还是瘦得一阵风就能吹跑的时候,不用别人提醒,你们自己就会后悔得抓心挠肺,只恨不能时光倒流。”
“可惜,这个世间,很多东西都能用钱来买到,但,后悔药却是用再多的钱,也买不到的!”
这番话,对今年已经19岁的薛志国和薛志富这对双胞胎兄弟,并没有多大的感触。只因,他们在薛家大宅里呆了很多年,接受的教育就是“能吃就是福”。而,曾经,他们更是不止一次见到饭桌上,自家几位叔伯们,为了抢锅里最后一碗饭而大打出手的场景!
今年16岁的薛志明,受到的影响也并不是那么大。或者说,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里,他确实受到了这些话语的影响,不过,很快,他就在机缘巧合之下,自个儿纠正过来了,根本就没有引起家里其他人的注意。
唯有今年12岁的薛志强,忍不住地心里一颤,然后,在自家三个哥哥那齐刷刷看过来的威胁和警告的视线中,默默地、默默地垂下了头,只恨不得地上突然裂开一条缝,那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跳进去,将自己深深的掩埋!
“小四,你真的做了这事?”薛志国气不打一处来,也没空去仔细询问薛玲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直接伸手,就揪住了薛志强的耳朵,微微用力,就拖着薛志强,往门外而去,“今天,我不教训你一顿,你就不会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嗷大哥嗷嗷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被拽着耳朵,踉踉跄跄地往门外走,或者,应该说是被拖出去的薛志强嘴里发出凄厉的哀嚎声,却依然口齿清晰地跟薛志国求饶。
可惜,薛志国什么都能原谅,就是“虐待自己,对自己的身体不上心”这件事情,是怎么样也没办法原谅的。
“你说说,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我们薛家世代从军,没有一个好的身体,以后上了战场,你是准备留血,还是准备流泪?”
“那个这个二哥三哥救命啊!”打又打不过,纯理念的话,也占不住脚不说,还轻轻松松就被对方碾压成泥的薛志强,一边手忙脚乱地挣扎着,一边苦着张脸,跟薛志富和薛志民两人求救。
可惜,不论薛志富,抑或是薛志民,统统给了薛志强一个“活该”的眼神。
于是,包括薛玲在内的几人,就眼睁睁地看着薛志强被薛志国拖到院子里,紧接着响起的就是一阵凄厉的哀嚎声,伴随而来的则是阵阵拳头打到肉上时,发出来的“啪啪”的声响。
薛玲摸着自己的小心脏,该说,不愧是大院里出来的子弟吗?根本就不像政商两界的人那样,遇到任何事情,都只跟人瞎逼逼,而是真正地一言不合就动手。
确实,够凶残!
“二哥,三哥,我们不出去帮忙,真的好吗?”
“你四哥皮糙肉厚,揍几下,不碍事的。再说了,大哥下手有分寸的。”
“这小子,也确实该受到教训了。”薛志富摇头,“玲玲,幸亏你提醒的及时,否则的话”
剩下的话,不必细说,但,在场的薛志富、薛志民和薛玲三人,又有谁不明白?
想想看,清一色10,大长腿的薛家,偏偏,却出了薛志强这么个不到一米六的人,那么,其他人家会如何想薛家?世人又会如何看待薛志强?
本来,男人嘛,身高莫名地比自家兄弟矮一大截,除非心里极其强悍的人,否则,有几个人不会因此而生出自卑怯弱之心?尤其,在薛家这样一个资源大多都在军方,家族子弟们大多从军的情况下,即便在家人朋友的帮助下,勇敢地打破这些并不该存在的自卑怯弱情绪,走上从政或从商的道路,但,这两条路,家里并不能提供任何资源,那么,在需要自己单枪匹马,与人打斗厮杀的情况下,又有几人能成功?
想要成功,不付出些什么东西,比如说,与某政商之家联姻,借助对方家族的资源,又怎么可能?
可,一旦如此,那么,就会打破薛家固有的“军人世家”的说法,会给薛家带来什么样的不可琢磨的未来,谁也不能说得清!
“我也只是随口一提,万万没料到,四哥私下里竟然是这样的。”薛玲摊手,耸肩,一脸的纯然无辜,并不打算背这口“黑锅”。
薛志富笑了笑,并不打算戳破薛玲的小心思。甚至,从某方面来说,他还挺自得薛玲并非平日经常见到的那些打着“天真无邪”“聪明机灵”旗号,私下里却“娇纵恶毒”“自作聪明”的小姑娘。
“玲玲,你离开军区的时候,是不是收了很多蔬菜瓜果,堆放在储藏室里?”
因为申请了提前参加期末考试,而在离家三个多月后,才再次回家的薛家四兄弟,看见那一片犹如深山老林般郁郁葱葱的院子,当时,四人有一个算一个,纷纷震惊得连手里的行李都“劈里啪啦”散落一地,没来得及捡,就立刻掉头往外窜,还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将军区好几位领导都给惊动到了。
再次回想起此事,依然让人觉得有些莫名地尴尬。
“是呀!”薛玲点头,一脸的坦然,她这个人,可不会做了好事却不留名,“你们怎么知道?”
“那一屋子的菜,到后面,都被放烂了,发出一阵阵臭味,熏的方圆十里之内的邻居都哀声连天的。”提到此事,薛志国心里就很复杂,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可惜了。”
话虽如此,然而,从薛玲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可可惜之色。
而,这时,薛志国拖着像一条被打败的狗狗一样,不仅一身狼狈,连衣服和头上,到处都是泥土草叶碎屑的薛志强,又重新回到了客厅。
恰好,就听到这番话的薛志国,也觉得有些头痛了。愤怒、叫骂、不平、怨怼,不论哪种情绪,出现在薛玲身上,都好过现在这种仿佛看破一切的平淡啊!
然而,再一想到薛将军等人提到的“宿慧”,加上自己四兄弟离开军区之前的,从王家人嘴里套出来的话,就让薛志国又默默地将到了喉咙的劝说话语咽下肚。
不管怎么说,事情做错了,就是错了,并不是后面一声轻飘飘的道歉,就能揭过此事,并取得对方原谅的。
“大哥,别提这些扫兴的事情,来来来,吃个水果,玲玲现在种出来的水果,这味道简直绝了。”几颗荔枝下肚后,就立刻原地满血复活的薛志强,冲薛玲翘起大拇指,看了眼在薛志国和薛玲说话的时候,一声不吭,只顾着埋头扒拉着盘里的水果,短短时间里,桌上面就冒出一大堆水果皮的二哥薛志富和三哥薛志民,忍不住捂脸的同时,吐槽道:“二哥,三哥,你们也不怕,待会吃不下饭?”
“我们一天没吃饭了。”薛志富淡淡地说道,“你以为,谁都像你,吃个东西,就跟个猫儿一样?我们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么点水果,上两次厕所就没有了,别说晚上吃饭,就算让我现在再吃下半头牛,都没问题。”
薛志民也跟着附和:“是呀,小四,早告诉过你,你周围那些打着为你好口号的好朋友,都是些看你风光的时候,就巴巴地凑上来,等你落魄的时候,就立刻弃你而去不说,还会落井下石地踩你几脚的狐朋狗友。他们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有自己的私心,你根本就没必要听”
“我这样跟你说吧,别说我和你大哥,二哥,就连家里的大伯,二伯和三伯,还有家里那几位堂哥,个个12岁的时候,身体那叫一个强壮,站出去,谁不说我们一家人是天生为部队而生的?而,你呢和我们站在一起,如果不是知道你已经满了12岁,谁看了后,不会觉得你才只有七岁?”
薛志强:“”这话就扎心了。
能忍吗?当然不能!
“三哥,走一场。”薛志强捋着袖子,气冲冲地说道,正好,刚才,他被大哥薛志国摁在地上狠狠地教训了一通,而他这个年纪,打不过比自己大七岁的大哥,难不成,还打不过比他大四岁的三哥薛志民?
“行。”薛志民放下手里的水果,既然有人上赶着找虐,那么,如果不好好地满足对方,岂不是会让对方心里不舒坦?真正的寝食难安,这,不就造孽了嘛!
毕竟,本来在自家一群人中,个子就矮大家一截,还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吃不下饭,那不就更没办法长高了?!
薛玲:“”
这种“一言不合”就开撕的节奏,真得好熟悉,熟悉得让人生出一种怀念的感觉来。
末世爆发后,那十来年时间,她周围,可不全是这样的人嘛!
“时间过的真快。”下意识抬头,看向墙上挂钟的薛玲,也不由得这般感慨一声。
下午四点多,四位哥哥就醒过来了。而,现在,却已经五点半了,然而,她感觉才和四人闲聊了没一会儿!
“爷爷下班了,我要去外面接他。”
薛志国和薛志富这对双胞胎兄弟,再次心有灵犀地同时起身,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和你一起。”
薛志民则拽着薛志强的胳膊,不顾薛志强的挣扎反抗,就这样,一路将薛志强拖到了院子外。
这期间,两人数次交手,然而,不论薛志国,抑或是薛志富,都毫不犹豫地无视了这一幕。
这种“见惯不怪”的做派,让薛玲嘴角也不由得抽搐了下:果然,军区里的小子们,都是从小打到大的交情,这样的情谊,可不比“同一个壕沟里出来”的战友情脆弱稀薄呢!尤其,同一个家族中的小子们,更是越打,感情就越好。
不得不说,薛玲的时间,确实掐得很准。
就如眼下,几人抵达院外的时候,远处也出现了薛将军的身影。
“三哥”无意中一个偏头的薛志强,一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只能下意识地反拽住薛志民的胳膊,“你掐我一把?”
薛志民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目光,看了眼薛志强,胳膊肘一拐,再一压。
“嗷痛痛痛”薛志强痛苦地弯下腰,却仍然不忘记冲薛志民抱怨,“三哥,你是我亲哥吗?我只是让你掐我一下,不是让你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地揍我一拳啊!”
这回,薛志民也没空搭理他了,同样一脸的震惊和茫然。
没办法,谁让薛志民动手的时候,也下意识地循着薛志国的目光,往旁边看去呢?
这一看,可不就拜倒在两只大白鹅那高人一等,斜睨万物苍生的轻蔑不屑小眼神,和紧随两只胖得连身上的羽毛,都快要遮不住肥肥的屁股,一步三挪的大白鹅身后,那排得整整齐齐的鸡鸭和兔子队伍之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