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薛玲摊手,耸肩,一脸无奈地再次提醒道,“我今年只有岁,还没上学,也不认识几个字,所以,罗家姐姐,如果,你真有什么事情要跟我打听的话,麻烦你说得直白一些,不要像大人那样兜圈子,绕来绕去,绕得我一头雾水。”
“呵!”罗清婉冷笑一声,薛玲这话,连王秀珊、王秀瑚、林侗和林佩这些真正的小孩子都没办法骗过去,就更不用说她这个“穿越”而来,凭借上一世丰富的阅历和经验,即将在这个时代大展拳脚的天命女主了!
“你敢对天发誓,你那四位哥哥,没有去找佟哥哥的麻烦?”
誓言这东西,放薛玲这儿,根本就行不通。
不过,这,并不代表薛玲就不会顺着罗清婉的话,给罗清婉添点堵:“原来,你还相信天打雷劈因果循环这套说法啊?”
“既然这样,你要不要也对天发誓,说你没有在林佟面前,有意无意地说我的坏话,撺唆着林佟为你出头呢?”
罗清婉的瞳孔骤缩,身体也变得紧绷起来。
不过,很快,这些代表着“被人一语道破心底隐秘”的小动作,就又消失殆尽,仿佛它们从没出现过一般,哪怕,一直留意着罗清婉神情举止的薛玲,若非,依靠无处不在的植物大军的帮助,也不能敏锐地探查到这一幕。
这样绝佳的控制情绪的技巧和能力,可不会出现在普通人身上呢!
那么,眼前这个罗清婉,真如自己猜测那般,是一个狂妄自大,骄傲蛮横的“穿越女”?
“玲玲,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对我有这么多的误会。”
在拍打衣服上沾染到的灰尘,整理凌乱发丝的短短几分钟时间里,罗清婉的大脑飞快的运转起来,很快,就打好了一段能为自己开脱,更能再一次算计到薛玲的腹稿。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这样吧,我们到那边坐一坐,聊一聊,好吗?”
薛玲深深地看了眼罗清婉,虽然知道罗清婉肯定另有打算,但,哪怕是为了验证自己刚才生出来的那个怀疑,她也要走这一遭!
薛玲跟在罗清婉身后,走了约么三分钟,就到了一个特别空旷的草坪地。
离自己最近的树,都有十米远,也就是说,能藏人的地方,都在十米开外,完全不必担心会被那些有意或无意间经过的路人听到只言片语。
“这地方,很好。”薛玲挑了一处草木特别丰盛的地方,盘腿坐下来,微微抬头,看向不远处,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而一脸纠结懊恼的罗清婉,忍俊不禁道:“坐吧,这里的草很干净,不会将你今天特意新换的白色连衣裙弄脏的。”
这话,也就能骗骗三四岁不懂事的小姑娘,想要骗住罗清婉,那还真不吝于痴人说梦。
然而,事实上,薛玲就是故意的。
“我不习惯抬起头看别人。”
言下之意就是,要么,罗清婉就坐下来,选择和她用同样平等的姿势对话,要么,她就起身,挥一挥衣袖,特别潇洒地离开。
除此之外,没有第三个选择。
罗清婉磨着后槽牙,心里气苦,脸上却露出一抹我看破了你心底深处隐藏秘密的了然:“这里没有其他人,咱们就打开天窗说话吧。”
“你想跟我说什么?”薛玲一脸好奇的看着罗清婉,不论刚才那短短的三分钟,抑或是罗清婉选择草坪的举动,都让她明确了往后应对罗清婉的最简单方法以不变,应万变。
“玲玲,不知道佩佩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和佟哥哥是在学校中认识的”
薛玲:“”罗清婉这是打算从头开始,讲述她和林佟之间那段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嘛?
如果,薛玲没有点亮“植语者”的技能,那么,闲来无事,到还可以听听经过罗清婉美化,几乎已经没办法分辨出真相的这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爱情故事。
可惜,植物比人类更喜欢卦,又有着让人类都必需甘拜下风的“报复心”。尤其,在罗清婉和林佟数次上门找薛玲麻烦后,植物们更是将这两人的老底都扒了出来,并特意盯梢起两人,更将两人每日里的言行举止都详细地汇报给薛玲听。
可以这样说,如今,薛玲就相当于在罗清婉和林佟身旁,安排了数以万计的探子。而,这些探子们,对每件事,都有不同的看法,更擅长从不同的角度,将两人之间的这段“爱情”详细的记录下来。
因此,罗清婉才说了没几句,薛玲就有些意兴阑珊了。没办法,罗清婉编的这个故事,十句中,竟然有九句是假的!剩下的那句,即便是真的,却也是无关紧要,根本就不牵涉到整个故事的。
“罗家姐姐,你和林佟的关系,如今,大院有谁不知,谁人不晓呢?”薛玲懒得再和罗清婉强调自己的年纪了,她算是看明白了,就算她说自己只有三四岁,罗清婉也会自顾自地讲述下去。直到,将她的大脑忽悠得一片空白后,再趁机提出她的要求。
“所以,能丢掉那些花里胡哨,中看却不中用的东西,直接说重点吗?”
罗清婉心里暗恨不已,脸上却露出一抹被人强行打断话题的尴尬和难堪,委屈和无助:“我知道,你们这些小姑娘,都不耐烦听这些东西。只是,这就如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个从古延续到今,却一直没有人堪破的话题一样”
“打住!”薛玲可没有和罗清婉探讨哲学话题,进而探讨人生的打算,毫不犹豫地摆手,再次打断了罗清婉的话,“如果,你叫我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那么,恕不奉陪啦!”
话落,薛玲就单手撑地,从草坪上站了起来。
她身上的衣服,干净的就跟刚刚洗过,才穿上身一般,没有沾到一丁点的尘泥草屑!
罗清婉瞳孔骤缩,放在身侧的双手,也突然紧握成拳,秀美的面容上,却浮现一抹满是辛酸的苦笑:“抱歉最近这段时间,我的压力太大了,一时忘记了”
语焉不详的话中,流露出浓浓的委屈无助。若换了任何一个和罗清婉平时关系比较好,或者走的比较近的人,见到这样的一幕场景后,都会忍不住地出言宽慰。再不然,也会问上几句,绝对不会像薛玲这样,一脸的淡然冷静。
仿佛面前絮絮叨叨和自己诉说着命运给予诸多苦难的人,并非自己的朋友或情敌,也非住在同一个大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而是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陌生人一般。
陌生人?!
在心里默默地咀嚼了这三个字的罗清婉,陡然一惊,看向薛玲的目光,带上了一抹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惶恐不安,警惕戒备。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竟然因为书里那些莫名其妙,却到现在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就有意无意地针对起薛玲来?
明明,穿越到这个世界,得知自己身处的年代,自己的“女主”身份,确认了自己的“未来”后,她就打定主意,即便不能和薛玲交好,却也不能和薛玲结仇!
可,又是什么时候起,她的想法就变了?
她怎么忘记了,这个时候的薛玲,和她,确实连陌生人都不如!
至少,见到陌生人出了事,薛玲还会本着“力所能及”之类的想法,给予对方一定的援手和帮助。而,换了她嘛,即便碍于薛家“正直坦荡”的家教,而不冲她落井下石,但,双手环胸地站在一旁,看她在自己折腾出来的陷阱里沉浮挣扎,却也是可能的!
在这一刻,罗清婉心里浮现许多念头,最终,所有的盘算和谋划,对上薛玲那双澄澈却又泛着淡淡冷漠疏离情绪的眼眸时,化为一句很是直白的话:“玲玲,不瞒你说,我想嫁入林家。”
薛玲点点头,对此,并不觉得意外。毕竟,罗清婉和林佟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在观念还比较守旧的七十年代,罗清婉除了嫁给林佟,还能有第二个选择吗?
“我知道,不止一个人,在暗地里说这一切是我算计的,就连那些传言,也都是我特意找了人散播开来的。为的,就是逼林家就犯。”
“可,事实上,我并没有做这些。”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但,每每提到此事,都让罗清婉一阵抓心挠肝地疼!
任何事情,都需要一个度,过犹不及。
眼下,罗清婉14岁,林佟16岁,哪怕罗清婉疯了,都不可能在两人还没成年,纷纷受制于家人的情况下曝光此事!
“原本,我们打算一直瞒着父母家人,等过几年,我们大学毕业,事业小有成就的时候,再告诉大家”
薛玲:“”
“后面,我仔细地想了想,也许,从最开始,我就不应该找你谈果园的合作或者,即便找你谈合作,也应该单枪匹马,而不是一时心软地答应他,带他来到你家”
这里的他,代指林佟。
而,罗清婉破天荒地,竟然没有在自己面前一口一个“佟哥哥”的做法,也让薛玲不由得挑了挑眉。
不过,罗清婉以为,单凭这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能激发起她心里那些并不存在的愧疚懊悔,那可就是白日做梦啦!
“再或者,就算被林爷爷发现了,也一口咬定了我们只是普通同学”罗清婉微微垂眸,话里话外那清晰的让人根本就没办法忽略掉的埋怨和迁怒,让薛玲也有些无语凝噎了。
“所以,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应该给你们一定的补偿?!”
“不是”罗清婉立刻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歧义,虽然,她确实是这样想的,但,在如今有求于薛玲的情况下,她怎么能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现在的情况”
这种生生将一把好牌打烂的感觉,真是不能深想,一想,就抓心挠肝,欲哭无泪,悔不当初!
“玲玲,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对你,没有恶意。”
薛玲:“”我信了你的邪!
“我希望,我们能结成同盟。”罗清婉顿了顿,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么,再一味地藏着掖着,遮遮掩掩,不仅会无端地惹人生厌,还容易再次激怒薛玲,对她接下来的计划安排不利,到不如,坦然相待,“华国的山林田地,已经可以私人承包了。”
薛玲猛地抬起头,一脸惊诧地看着罗清婉:“你怎么知道?”
按照历史进程来说,明年二月份,才有远离京城,交通信息不那么发达的小村庄,十来户庄稼汉,在他们队长的带领下,签下了“承包到户”的生死秘密协议,这就是后来有名的“安徽小岗村承包制度”的诞生。
现在,这个平行时空里,上面的领导班子开会讨论“承包制”这个问题,也就是拥有无数植物大军做后盾,从而无意中听了只言片语,再结合自己对未来历史的了解而推测出来一个无限接近“真相”的薛玲,换了其它人,比如说薛将军,林将军这类大佬,都不可能知道!
毕竟,军政分家哪!
所以,在那本以罗清婉为女主的“穿越事业型军嫂文”中,也延续了历史惯性的情况下,如今,眼前这个罗清婉,又是从何种渠道得知这个消息的?
或者,罗清婉的来历,确实如自己猜测那般
“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总之,我的消息是准确的。如果你相信我,那么,今天回家后,你就请薛将军出面,将大院后面那片山林田地包下来。如果你不相信,那么,就当我今天什么都没有说过。”
“你就不怕,我将这个消息,告诉其它人?”薛玲幽幽地问道,心里却蓦然浮现一抹不祥的预感。
总觉得,今天的罗清婉,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