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芸菁压根没把这件事当一回事,第二天正常起床,收拾一番准备出门,她正在玄关换鞋,门铃忽然响。
佣人连忙跑过来,穿过偌大的玄关厅,看见门外站着两名警察,愣了一下。
“你们找谁?”
其中一名警察声音浑厚地问:“何芸菁女士在吗?有桩谋杀案需要她配合我们调查。”
何芸菁脸色一变。
她以为他们来,是为了昨晚的事。
但当她出现在警察面前,已经是从容淡定的模样,“我就是,不知道你们说的谋杀案是什么案子?谁被谋杀了?”
警察没回答她,只面无表情说:“请跟我们走一趟。”
当天下午,某高干因涉嫌谋杀案而被带走调查的事,就在网上传开了。
但因为只有人证,没有物证,两天后何芸菁就因证据不足而释放,但是事情却没有因为她的释放而结束,她的事情在网上被撰写成多个版本,在多个网站平台刊登报道,她出来时,正是热度最高的时候。
几乎是出来的当时,就接到自己被停职查办的消息。
这件事对她的单位影响太大,领导会做出这种决定,早在她预料之内,只是四年前那件事,竟然这么快就被宁归晚翻了出来。
让她吃了这么大的亏,她自然不会放过宁归晚。
边思索,她一面打开手机通讯录,准备给另一个给她办事的人打电话,她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人脉遍布各行各业。
只不过,还没等她拨出号,一双款式时尚大方的黑色女士高跟鞋出现在她面前。
何芸菁还没反应过来,宁归晚略带懒意的声音传进她耳朵:“权婶婶,有空聊聊么?”
何芸菁缓缓抬眸。
宁归晚穿着白衬衫包臀裙,外面一件火热红大衣,纤腰一抹,红唇娇媚。
她笑着,眼神却冰冷,一丝温度都没有。
半小时后,凯旋门酒店。
这是三日前,何芸菁应酬着了别人道的那家酒店。
包厢里,宁归晚依旧笑着,目光凝视对面高贵强势的人,漫不经心道:“权婶婶此刻一定想着,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要报复回来,叫我好看。”
“我来猜猜权婶婶打算怎么报复我呢?不如就把当年给我母亲和权叔叔拍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曝光出去,叫她不得安息,那样我肯定心痛不已,是吗?”
何芸菁原本从容不迫,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又变。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池听霜死了四年了,跟我丈夫有什么关系?”
“明人何必说暗话。”宁归晚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来,递到何芸菁面前,“不如权婶婶先看一看这里面的东西,再决定要不要把想法付诸行动吧。”
何芸菁不知道为何,眉头忽然重重一跳。
她看了眼这个三日前曾应酬过的包厢,某个想法在脑海中形成。
但是当她看见信封里的东西,她彻底失态。
脸上不再是宠辱不惊的从容,恶狠狠地瞪向宁归晚,“竟然是你!”
那晚算计她的人,后来想过很多,官场肮脏的勾心斗角她看过太多,一路走来也得罪过很多人。
想要整她的人不是没有。
独独没想过宁归晚。
信封里只有一张照片。
她和一个身材油腻的男人叠在床上的照片,虽然两人衣衫整齐,可是她已婚的身份,和当下的地位,这要是传出去,必定在圈子里掀起狂澜。
“权婶婶何必生气。”宁归晚漫不经心喝了口茶,“四年前,你不是用这招对付过我母亲么?我不过是以其人道,还其人身,值得你动怒?”
何芸菁面色铁青,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她冷笑两声,不再装摸做样,“是谁告诉你的?权衡?”
“这个就不用权婶婶操心了,我自有我的门路。”宁归晚却笑得明艳璀璨,“我母亲是怎么死的,你我心知肚明,我现在没有物证,奈何不了你,但是何芸菁,来日方长,我们日后再看。”
说完,她起身捡起被何芸菁撕成两半的照片,“何女士既然不喜欢我送的礼物,那我就收回来了,不过我那还有很多更精彩的,以后呢,但凡有一点对我母亲不利的事情发生,我都算在何女士头上。”
“后会有期。”
走出包厢,宁归晚嘴边的笑一点一点消失。
她后来仔细问过权衡,何芸菁手里的把柄到底有多见不得人,权衡说不过是他和池听霜合衣躺在一起的画面,并无出格之处,严重就严重在两人都是已婚身份。
何芸菁虽设了计,到底还是不愿到看自己的丈夫真的和另一个女人肌肤相亲。
从酒店出来,宁归晚开车去了宁家。
宁轻菡并没有因为真实身份曝光而离开这个家,不过因为外界舆论的压力,这些日子都躲在家里,很少出门。
宁溶悦倒是再也没回来过。
宁宏华在宁轻菡的搀扶下在院子里散步,天池集团虽然没了,但是这么些年的打拼他也积攒了不少私人财富,维持后半生富足日子并不难。
宁归晚轻车熟路推门而入,宁轻菡看见她,脸色一阵尴尬和难看。
宁宏华没什么好脸色,上次宁溶悦的生日会上,本来他想表达歉意,可她却提起池听霜和权衡的私情,这是他这一生最大的耻辱。
宁归晚带着笑容款款走到他跟前,对宁轻菡道:“我跟宁先生有话说,麻烦你回避。”
宁轻菡不用她说,就已经有逃走的念头,得了这话,立刻转身就走,多待一刻都没法面对她的样子。
等宁轻菡的身影消失在洋楼屋门口,宁归晚将那张被何芸菁撕成两截的照片递给宁宏华。
两张半截照片重叠着,可即便只显露半张照片,也能看出何芸菁和薛青躺在床上的样子。
宁宏华一愣,不知道想起什么,脸色更难看了。
宁归晚声音很冷:“看到这样的照片,你是不是觉得这两人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私情?”
“可是,并没有呢。”
见宁宏华抬眸看过来,宁归晚继续道:“她是被我陷害的,我找到这个男人,许诺了他好处,她就给何芸菁下药,弄到床上去,拍下这么张惹人非议的照片。”
“她呀,可冤枉着呢。”
宁宏华已经明白了她说的什么意思。
拿着照片的手,微微发抖,可嘴上却还那样硬:“这又能说明什么?”
宁归晚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忽地冷笑一声。
她曾经崇拜敬爱的父亲,原来竟是这样可笑的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