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又十分好脾气地单独沏了一壶清茶。

“殿下可要试试？”

这一回，谢行秋没再继续推拒。

唐妧妧端起茶盏浅尝一口，甜而不腻，唇齿留香，让人欲罢不能。于是她不禁又多饮了一盏。暗自思付道：沈妙蝶这烹茶的名头果真来得不虚。

热气朦胧，蒸得她面颊红润。恰巧今日又扎了个双髻，穿了件红色石榴花的袄子，打远儿一瞧，与那年画里的女娃娃竟有七八分肖似。

然而此刻，这女娃娃并不十分安分。

唐妧妧用一块儿点心将那猫儿引来自己脚边，又从背后揪下一叉竹子逗弄它玩儿。

初时还好好的，渐渐地，局面便有些不受控制了。那猫儿也是个暴脾气的，几次伸爪抓不住那叶子，便急得挠向旁边一人的腿。

“呲啦------”一声响，沈妙蝶的衣裙破了一大截。

“啊！”

沈妙蝶顿时花容失色，惊叫出声。

那猫儿也被吓到了，浑身的毛炸起，作出攻击姿态。

“殿下！殿下救我！”

沈妙蝶满脸惊慌，直往谢行秋身后躲去。

期间太过混乱，没人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得那猫儿突然凄厉地叫了一声，一跃上了小几。

随后便是“噼里啪啦”一通响。茶盏被打翻，茶水四溅。

唐妧妧幸而躲得快，才没被波及。

相比之下，沈妙蝶的情况便不是那么好了。

许是与她站的位置有关，那茶水大半洒在了她身上。

堂堂尚书之女，京城第一才女，何时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

“不知妙蝶做错了什么，让唐姑娘如此不喜，竟这般作弄……作弄于我……”沈妙蝶双目含泪，纤纤十指绞紧了衣摆。

“我不是……”

唐妧妧甫一开口，沈妙蝶却是眼泪掉得更凶了。

这人怎的比她还要能哭？

“纪安，去寻个婢女带沈姑娘去换身衣裳，杨戊，看好唐妧妧，若是让她踏出栖凤殿半步，唯你是问！”

说罢，谢行秋将染了茶渍的外袍一丢，阴沉着脸离开了。

“等一等……”唐妧妧提步追上去，到了门口却被拦住了。

“唐姑娘，还请不要让属下为难。”

“唐姑娘，你哭也是没有用的，殿下交代过，不能让你出去。”杨戊木着脸说道。

唐妧妧拾袖抹了一把脸，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不出去就不出去！有本事就一直关着她！

这桩祸事虽不是她有意促成，说到底却也与她脱不开干系。

原本，她还对沈妙蝶心存愧疚，但是连灌了两壶水，彻底冷静下来后便发现了不对劲儿之处。

少时，母亲带她去候府做客，那候府的三姨娘便是这般作派。一言一语看似无意，实则句句诛心。

这沈妙蝶看似替她解围，实则每句话都在有意无意地针对她。

我果真如此让人讨厌吗？唐妧妧对镜捏捏自己脸颊，茫然地想。

另一边。

沈妙蝶换了衣裳便同谢行秋道别，回了尚书府。

“姑娘这一招当真高明。先杀杀对方的锐气，待来日嫁进了东宫也不必担忧受了气。”

沈妙蝶倚在软榻上，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