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几个骑兵卫士的护卫下，于冕三人来到了北京城外的瓦剌军营。

“嗖”的一声，在距离瓦剌军营百步之遥的时候，一只箭矢破空而至，插入明朝队伍之前的泥土里。

很显然，这只插入泥土之中的箭矢，代表着警告以及威胁。

“大明使节，奉景泰皇帝的圣喻，前来求见瓦剌太师也先。”于冕使出洪荒之力，对着瓦剌军营喊话。

于冕大声喊话，一是为了让瓦剌人听得明白，二是为了显示大明的雄风。

使节，关乎一国颜面。使节的精气神，也代表了一个国家的精神面貌。

说完之后，于谦还特意弯腰从马鞍旁抽出象征的旌节，将旌节在空中摇了摇。

“禀报太师，军营之外，一队人马自称明朝使者。他们，在大营外求见。”

投降了瓦剌的宦官喜宁，眼睛贼溜溜的转了一圈后，一个坏点子想了出来。

“太师，喜宁愿意前去，为瓦剌辨别明人的真伪。”

也先深以为然的顿首:“这个，喜宁你去办最好。对于明人的大臣，你比我们都熟悉。”

汉奸喜宁，哦错了，喜宁谈不汉奸。因为喜宁本就是女真人，不是汉人。

喜宁来到军营门口后，隔着百步距离，抬头向着明朝使节团队望去。

十几个人的明朝队伍中，喜宁只有一个眼熟的。而这个眼熟，喜宁也叫不出名字。

失望，喜宁是深深的失望。除了失望，还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

“王直呢、于谦呢?怎么他们不来，只派了你们这群虾兵蟹将过来。”

中书舍人赵荣，见到对面如此礼，心中无名火起。赵荣决定，还以颜色。

“大明，严格按照礼节行事。来者是客，也先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

喜宁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喜宁当众被扫了面子，下不来台。

恼羞成怒的喜宁对着赵荣大喊:“谁，都可以进去。就你，不可以。”

赵荣刚想再怼回去，却被于冕拉住:“我们此来，公务为重，少生事端为好。”

喜宁见明朝队伍不再说话，以为他们服软了。

喜宁笑呵呵的对着左右一挥手，示意报告的将领，搬开路障，放明朝的使节团队进入瓦剌军营。

“大明武毅将军于冕，拜见瓦剌太师。”

“大明礼部侍郎王复，拜见也先太师。”

本来王复只是被升到了四品，做了右通政。而他现在，自称三品的侍郎。

这让于冕不由疑惑的望向了王复。

也先对着左右说:“明朝的尚书不敢来，只敢副手侍郎来。”

喜宁刚才觉得脸熟的，正是王复。所以在王复说出自己是礼部侍郎后，喜宁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也先不是汉人，对于明朝的官职，只是知晓大概:“武毅将军，几品?带多少人马?”

喜宁原本是朱祁镇的宠信宦官，对于明朝官职，喜宁是了然于胸。

“回禀太师，不过是一个五品散官而已。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一兵一卒。”

听了喜宁的话，也先知道，自己的盘算，有可能落空:“王直，于谦不来，只派了你们两个不能做主的过来。他们，是不敢来，还是他们不想来！”

也先感觉自己不被重视，被明朝轻看了。也选的语气变得有些严厉。

而也先口中说出来的话，更是一语双关、话里有话。

说王直、于谦不敢来，就是说他们畏惧瓦剌的兵威，胆怯了。

说他们不想来，则是说他们不顾君臣名分，不管朱祁镇的生死。

说王直、于谦畏惧，是想打击明军的士气。

说他们不想来见朱祁镇，这是说他们急着想新皇帝表示忠心，不顾旧皇帝的生死。

也先之言，字字诛心！

于冕是个人精，对于瓦剌太师也先的话，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三位尚书，都想马来面见太皇。不过为了顺利迎接太皇的回归，他们正忙着准备迎接太皇的仪式。”

“既然要迎接，为何不见你们打开城门，反而是城门紧闭。”喜宁步步紧逼。

“土木堡一战，我明军死伤了不少。为了防止有不听命令的人，前来找太师的不痛快。所以，才关闭城门。”于冕，再一次的巧舌如簧，化解了喜宁的追问。

也先虽然不是一个莽汉，也有不少的心思。不过相比于冕和喜宁，也先在口舌之争，比他们还是差了一些。

“我要求过来的是大臣，其余的，给我打出去。”也先其实是想通过驱逐明军卫士，来给剩下的于冕和王复施加心理压力。

于冕不卑不亢的站了出来:“两国交战，不辱来使。太师这般，不怕天下英雄耻笑?”

“太师是蒙古的掌舵人，如此无礼，何以服众！”王复也顺着于冕的意思，出来帮腔。

蒙古分裂为瓦剌和鞑靼，也先有心一统蒙古。奈何也先之还有一个名义的大汗，脱脱不花。

没有蒙古黄金家族的血统，也让也先没有更进一步的理由。也先需要得到对蒙古各部的认可，需要扮演一个合格的太师。这样，才能整合蒙古人。

当于冕和王复都说也先不该驱赶明军护卫之后，也先让瓦剌士兵停止了暴力。

“我只会和王直、于谦商谈，你们就算了。回去，让他们来见我。”也先丢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去。

喜宁终究还是对朱祁镇，还是有着一些感情。追也先，喜宁进言。让于冕和王复，去见朱祁镇一面。

也先也想让去明朝确认，朱祁镇还活着。也先，同意了喜宁的提议。

“太皇安好？”见到朱祁镇后，王复一边跪倒在地，一边哭泣问好。

对于朱祁镇，于冕没有见过，也谈不有什么感情。于冕只是跟着王复，一起行礼拜见。

“免礼！朕还好。瓦剌人对朕，还算客气。这不，两天给一只羊，七天给一头牛。每个月，还可以摆酒席四次。”朱祁镇的话，让人觉得他是你多年的好友，全然没有皇帝的高傲。

行礼之后，于冕暗中观察，发现朱祁镇相貌不凡，身更是有一股让人亲近的的个人魅力。

“朕后悔啊，悔不当初。是朕无能，祸及三军。”对于自己所犯的错误，朱祁镇这些日子来也是反复的思考。

“陛下不过是错误的听信了奸人谗言而已。陛下登基之后，对瓦剌作战，各有胜负。对于南蛮，更是发动几十万大军远征。陛下，不是他们说的那般不堪。”

从王复的口中，于冕才知道朱祁镇，也不全然是昏庸无道。

“回去告诉大家，瓦剌待我很好。让大家，不必担心我。”朱祁镇的话，温润如玉。

“太皇安心，我们一定会迎你回去。”王复再一次拍胸脯。

“百官、军民，都希望太皇回归。我父亲和我，必定会想尽办法，迎接太皇回去。”于冕对于朱祁镇并不认可，但是场面话还要说的。

朱祁镇听了之后，连连说了几个“好”。并前用手，拍了拍于冕和王复的肩膀。

在走出瓦剌军营的时候，于冕听到有人在谈话:“今晚大明皇帝朱祁镇设宴，可惜我要带兵守夜。”

于冕听后心想，这个皇帝朱祁镇，看来和瓦剌层，相处不错嘛。日子，很润！

章节灵感——《绣春刀》

丁修，号加钱居士，字很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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