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冕跟着杨善,再一次见到了朱祁镇。一次,两人还是在瓦剌兵围京师的时候。
“宣府为何大门紧闭?不知道朕回来?”朱祁镇接连抛出两个问题。
于冕对着朱祁镇行礼:“之前瓦剌挟持太皇,意图占我城池。如今是真是假,不敢确定!”
朱祁镇有些生气了:“那杨洪呢,他怎么不来见我!”
对于朱祁镇,于冕谈不什么好感。
于冕不卑不亢的向着朱祁镇行礼后,才慢慢的说。
“太皇这次前来,我们不知道是不是被瓦剌胁迫叫门。为了保护边境,杨洪不得不防备。”
于冕的话,狠狠地打了朱祁镇一耳光。
瓦剌几次入侵,都胁迫朱祁镇前去让明军开门投降。虽然这不是朱祁镇本意,但是毕竟颜面无光。
朱祁镇从大同、宣府的态度,知道他已经被臣下们给抛弃了。
朱祁镇自知这次回去,他再也和皇位无缘了。
朱祁镇妥协了:“为了不惊扰地方,为了将士安心,朕不入城了。”
于冕知道不放朱祁镇入城,还有借口。
但是不迎接朱祁镇,必定会被言官、清流们骂死。
“但是太皇您已经来了,我们作臣子的必须供养。依我看来,就让宣府准备吃喝,送来城外。”
朱祁镇面无表情的说:“随你们,随你们。”
看着朱祁镇,于冕也不知道他是生气了,还是死心了,又或者兼而有之。
朱祁隆根本没打算把他哥哥接回来。
先后两次派了李实和杨善出使瓦剌,不过是为了塞住天下悠悠之口。
两次的诏书中,既没写明迎接的事宜,更没有赏赐给瓦剌的财物。
朱祁钰万万没想到,也先真有和平的诚意,加杨善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硬是打动了也先。
朱祁镇,居然就这样被送了回来!
听闻宣府传来的有消息后,朱祁钰很生气。对于杨善,朱祁钰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按照古代礼法,皇位传承必须是由一代皇帝传给下一代皇帝,这叫做法统。
父死子承、兄终弟及,就是这个道理。
然而朱祁钰的境界,要尴尬得多。
他的皇位不是从他父亲和哥哥手里接过来的。他的法统,来自孙太后的指定,以及百官的拥护。
朱祁钰虽然得到群臣保证,君臣只认他这个皇帝,但是朱祁钰还是担心。
朱祁镇已经当了了十几年的皇帝了,满朝的文武,都是都是他的旧臣。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还是关系到,至高无的皇帝宝座!
不得不说,皇位的魔力实在是太大了。
南宋的时候时,岳飞一心想要收复失地,迎回“二圣”。
可宋高宗赵构,却不想让他的父亲和哥哥回来。他怕父兄回到中原,自己的皇位不保。
为此赵构不得不连下十二道金牌,让岳飞退兵。
后来更是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岳飞害死在风波亭。
朱祁钰,也面临着和赵构一样的问题。
朱祁钰本来开始是不想当这个皇帝,他是被大臣们推皇位的。
朱祁钰继位后,力挽狂澜,扶大明于将到。
朱祁钰觉得他对得起天下人大明,对得起祖宗,配得这皇位。
受到臣民的爱戴,享受了至高无的权利后,朱祁钰再也不愿意回去做那个闲散王爷。
但尴尬的是,他的哥哥朱祁镇,却要回来了。
虽然百般的不情愿,但是朱祁钰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御书房的小朝会,朱祁钰询问礼部尚书胡濙。
“这次太皇回来,我应该用什么规格的礼仪,来迎接他。”
朱祁钰不知不觉间用了“太皇”,而不是以前常用的“哥哥”。
礼部尚书胡濙,抓住了朱祁钰这不自觉的言语变化。知道他们兄弟情谊,已经变了。
胡濙在接到消息后,带着礼部官员,一起考证了前朝旧事。
经过商议,礼部下决定大体参照唐朝的往事。
“新皇迎接太皇,是有过先例的。唐肃宗收复长安后,派人从四川,迎接回了已经是太皇的唐玄宗。”
朱祁钰明显有些不耐烦:“直说就是,朕哪里清楚那么多。”
“唐玄宗回京途中,准备天子法驾来恭候。抵达长安后,唐肃宗亲自牵马出城迎接。唐玄宗下马慰劳新帝,然后脱下自己所穿黄袍,亲手给唐肃宗穿,相当于补了禅让之礼。”
礼部的官员,显然做足了功课,他们对于唐玄宗回京,进行了详细的资料查阅。
朱祁钰对于礼部的意见很不满意,他否决了这个提议。
“太皇进居庸关后,只用暖轿一乘、御马两匹。其他的仪仗,一概不用。等进了京师的安定门后,再用法驾前去迎接。”
朱祁钰之所以这么小气,是因为他不想大张旗鼓,而是采用冷处理。
能够宽容的让朱祁镇活着回来,朱祁钰已经觉得自己仁慈了。
如果一进入居庸关,就给朱祁镇打出天子仪仗。
不就是告诉那些有异心的大臣,你们以前的皇帝回来,你们快帮他复辟吧。
礼部从尚书胡濙,到往下的官员,都觉得实在朱祁钰那样,实在太过寒酸了。
胡濙还是据理力争:“在安定门内才使用天子法驾,太过简略了,唯恐于理不合。就算不顾在京的外国人的感观,也恐怕宗室们腹诽圣,还会给小人以口实。”
对于礼部的劝说,朱祁钰并没有动摇自己的想法,他仍旧坚持己见。
朱祁钰说道:“瓦剌人诡谲多端,这可能是他们阴谋。他们是想借着天子法驾,图谋入侵,也说不定。”
想了一会,朱祁钰觉得这个借口还不够服众,他又找到了一个说辞。
“等到太皇进了皇城,重新祭奠了宗庙,朕自然会行‘亲亲尊让’的之礼。你们,切勿妄言!”
在和朱祁钰讨论的时候,全程只有礼部和几个高官参与。
其他重臣,都没有发发言。诸如吏部尚书王直,兵部尚书于谦,武清侯石亨……
势单力薄的礼部,终究没能抗住朱祁钰的压力,他们不再说话了。
出了皇城,胡濙开始对着其他大臣抱怨。
“当初你们都是支持迎回太皇的,如今明显于礼不合,你们都不说话了!”
吏部尚书王直,曾经在礼部做过侍郎。对于老级,王直一直都尊敬有加。
“老尚书,不要生气了。太皇能回来,已经是我等苦心的结果。对于皇帝,不用逼迫太过了。”
胡濙还是生气:“你们是怕了吗?你们是没了文人的风骨了吗?”
王直停下了脚步,对着胡濙深深的一拜。
“我们越是劝说,皇帝越是反感。难道老尚书想看到骨肉相残、祸起萧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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