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朱祁镇的大典,很快就结束了。
看着如同潮水一般散去的百官,朱祁钰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大典快速结束,首先是因为准备得仓促,其次也是朱祁钰的刻意安排。
朱祁钰其实根本就不想给自己哥哥举办迎接的仪式。他昧心的原因,不过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朱祁钰让迎接仪式快速结束,就是为了让大臣们减少和旧主的接触,就是为了孤立前任皇帝。
虽然心中不快,不过朱祁钰还是要装出高兴的模样来。
回来的,是前任的皇帝。回来的,是朱祁钰的哥哥。
朱祁钰“亲切的”拉着朱祁镇的手,两兄弟往着皇城后宫而去。
“哥哥,我让人准备家宴。一会我们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一顿。”朱祁钰的话,
朱祁钰在迎接典礼之后,给朱祁镇举行了家宴。
参与家宴的,只有八个人。
朱祁钰,朱祁钰的母亲吴贤妃,朱祁钰的皇后汪氏,朱祁钰的儿子朱见济。
朱祁镇,朱祁镇的母亲孙太后,朱祁镇皇后钱氏,朱祁镇的儿子朱见深。
钱皇后,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
土木堡一战,钱皇后的夫君成了瓦剌的俘虏,她的哥哥、弟弟也战死。
消息传来京师后,钱皇后十分的悲伤。
绝望的钱皇后,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每日除了哭泣,就只有向天祈祷。
当时的钱皇后,才二十三岁。
由于长时间的哭泣和跪在地,钱皇后的一条腿瘸了,而她的眼睛也哭瞎了一只。
“哥哥,你不在的日子里面,皇嫂可是辛苦了。她不顾自己,每日都向苍祈祷,盼着你的早日归来。”
朱祁钰对于这个嫂子,还是很敬重的。
任何一个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人,心里有自己,都希望自己的女人贤惠。
钱皇后为了祈祷,把自己弄成了残废。眼睛哭瞎了一只,腿给跪瘸了。
朱祁镇有好几个妃子,对于这个发妻,朱祁镇也是相当尊敬。
虽然钱皇后残废了。虽然钱皇后并没有给朱祁镇生下儿子。
“弟弟你放心。我一会加倍弥补,断然不会辜负你皇嫂的。”
朱祁镇这话,虽然回答的是朱祁钰,其实更多的是说给钱皇后听的。
朱祁镇除了是真心对待钱皇后,还有其他的打算。
朱祁镇被俘归来,明朝江山已经换了主人。
朱祁镇知道,自己成了新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新皇帝对于自己这个前任皇帝,必定会各种的看不顺眼。
朱祁镇不顾钱皇后残疾,待她以温柔。
这可以彰显朱祁镇的品德,可以不让人说闲话,可以不给他人攻击自己的理由。
朱祁镇知道在以后的日子,自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自己不到不能找事,还需要不让别人找事。
“哥哥这么说,朕就放心了。如果哥哥亏待了皇嫂,朕可不依你!”
虽然不想自己哥哥回来,满是看着哥哥一家人的团聚后,朱祁钰总算是多少有些欣慰。
不过当看着自己侄儿的时候,朱祁钰心里堵得慌。
从来没有哪个皇帝,在自己有儿子的情况下,让不是自己的儿子的人,成为太子。
偏偏朱祁钰自己,就是这个特例。
在朱祁镇土木堡兵败如山倒的时候,孙太后第一时间就指定朱见深做了皇太子。
这个皇位,本来应该是朱见深继承朱祁镇的。
要不是臣子们担心主少国疑,恐怕这个皇位就是还轮不到朱祁钰来坐。
已经坐稳了皇位的朱祁钰,他渴望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东宫的主人,而不是自己的侄儿。
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朱见济,朱祁钰的心情又变得不好了。
朱祁钰的神色变化,落入了一旁朱祁镇的眼中。
朱祁镇突然起身,拉着儿子朱见深一起向着朱祁钰敬酒。
“我儿,快来谢谢你二叔。为父能够回来,多亏了他。今后你对待你二叔,当如同自己的父亲一般。”
朱见深虽然不过是一个才几岁的孩子,但是这一年多来的变化,他也感觉到了。
朱见深匆匆被立下了太子,他的父皇又变成了太皇。
朱见深的亲生母亲,每日也是长吁短叹。他周围的人也用言语和行动,来提醒他位置的变动。
朱见深被教导,必须安分守己不能犯错,必须对待朱祁钰以孝敬。
朱见深对着朱祁钰深深的鞠躬:“二叔对我一家的恩情,见深不敢忘记。”
“好了,二叔明白你的心意了。”朱祁钰毕竟是长辈,对于侄儿,他还算厚道。
朱祁钰也知道,现在自己虽然名望正浓,但是还没有到可以行废立太子的时候。
晚宴结束后,朱祁钰带着朱祁镇,一起登了皇城的城墙。
“哥哥可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两兄弟最喜欢偷偷跑城墙?”朱祁钰开始打起了亲情牌。
朱祁镇半是回忆,半是附和的说:“那时候,我们都向往皇城外的世界。都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哥哥如今你回来,这个皇位该还给你了。”朱祁钰淡淡的说。
朱祁钰的话,看似漫不经心,却让朱祁镇为之一振。
“天位已定!我大明皇帝,只能是弟弟你。”朱祁镇郑重的向着朱祁钰拱手。
说朱祁镇不想当回皇帝,任谁都不信。
但是面对局势的变化,朱祁镇知道自己已经和皇位无缘。
土木堡一战,朱祁镇可以说是民心全无。
朱祁钰任用良臣,带领明朝绝地反击,如今又接回了被俘的皇帝。朱祁钰的名望,正在巅峰。
朱祁钰之前一直不派人去迎接朱祁镇回来,那个时候的朱祁镇,已经知道自己的弟弟不会让出皇位的。
还有一个问题,就算朱祁钰愿意,可是那些大臣们会答应吗?
和自己的弟弟一比,朱祁镇简直就是一个昏君。
谁都渴望辅佐贤明的君主建功立业,而不是和一个昏君为伴。
再说,朱祁钰是大臣们推举出来的。
这些大臣已经“背叛”了朱祁镇一次,他们也担心朱祁镇秋后算账。
朝中重臣,大多都是朱祁钰提拔起来的。
这些重臣们,之前大多都没有进入中枢。
现在一个个的都成一二把手,尝到了权利滋味的他们,又怎么舍得放弃。
朱祁镇其实只想苟活,只想安稳的度过余生。
但凡朱祁镇有那么一点血性,他也不会任由被瓦剌俘虏,任由被侮辱。
历史的那些亡国之君,都随同自己帝国的崩塌而身死。
朱祁钰也不管朱祁镇是真心还是假意,他只是接着说出了自己早就盘算好的说法。
“哥哥是父皇和太后所出,是嫡长子。你之前当了十多年的皇帝,这江山本来就是你的。”
朱祁镇还是那句话:“天位已定!我大明皇帝,只能是弟弟你。”
觉得自己说的不够,朱祁镇又补了一句:“余生,我只愿做一个富家翁。”
“但是弟弟我的法统,得之不正。”朱祁钰终于说到了主题。
朱祁镇开始安慰朱祁钰:“弟弟莫慌!我愿学古之尧、舜,行禅让之礼。”
“哥哥这话是在理。如此,才能兄弟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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