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皇城了,紧张吗?”去往北国的大路上,苍野看着沉默不语的轻尘,忽然开口问道,他们已经快马加鞭了几日,距离皇城不远了。可是苍野发现,这几日轻尘的话语明显的变少了,难道是快要到皇城了,紧张不成?
啊轻尘正在沉思中,忽然听见苍野发问,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开口道:“不是。”说不上紧张,只是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罢了。说完掀起帘子看向窗外,也不知道邢梦君那边怎么样了,是否平安到了皇城,回到家中。
王家大厅中,可谓人山人海,稍微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聚集在这里,只为迎接王伊犁这位娘娘,目前在皇上身边最受宠爱的娘娘,未来最有可能成为皇后娘娘的人物。
“父亲最近身体可大好了?”王伊犁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周遭的人物,凡是家族里面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都到齐了,还真是给她面子。哦不,应该说是给宗褚的璹嫔娘娘面子。想起临行前宗褚的话,王伊犁莞尔一笑,柔声问道。
王岩淡淡的点点头,“劳烦圣上和娘娘挂心了,一点小毛病,修养几日就好了。”不用多说,肯定是宗褚告诉伊犁自己病了,特许伊犁回家探亲,还真是很好的借口。
王伊犁微微一笑,转头看向苏浅:“把礼物分给大家。”从宫中出来之时宗褚让她带了不少宝贝回来,可谓是给足她面子了,让她在娘家人的面前威风十足,只是可惜了,她并不需要。
王家的人看见王伊犁拿出的东西,样样都是珍宝,不由得满心微笑,老王家出了一个凤凰呀!“您回来就是我们最大的幸福了,怎么还奢求这些礼物呢!”王伊犁的嫂嫂,王丰的妻子故作娇羞的说道,这小姑子就是不一般,进了宫得了圣宠,现在这是在她面前显摆吗?
王岩不动声色的瞪了一眼儿媳,亏她还是大家闺秀呢,一点世面都没有见过。“璹嫔娘娘想必也累了,微臣为您准备了房间,今日就先这样吧,大家散了吧。”王岩拿出大家长的威严,冷眼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每个人心里怎么想的,动的是哪根指头,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王丰的妻子被王岩这一眼瞪得大气不敢出一点,只是狠狠的咬着下唇,将一肚子的怨气埋下。恶狠狠的看着王伊犁和王岩离去的背影,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啪!”书房内,王伊犁被王岩狠狠的一巴掌甩在脸上。
王伊犁默不作声的低着头,甚至连手都不敢拿去捂着脸,一反之前在大厅里傲人的璹嫔娘娘的态度,温驯得如同一头小羊似的。
“你说,进宫这几年你都做了些什么。”王岩两眼如刀般锋利的看着王伊犁,仿佛此时在他眼前的,不是宫中正得圣宠的璹嫔娘娘,而是他的一枚棋子,一枚任由他控制生死,随意宰割的棋子。
王伊犁低着头,眼眶中泪珠不断的打转,最后却在强自压迫下将眼泪悉数逼回,“对不起。”她这几年在宫中的确是没有做到什么有用之事,可是也不是说全无用处呀。没有功劳至少有苦劳吧,可是现在父亲一句话却否定她的所有。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王岩看着眼前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半是恼怒半是忧心的道:“这么多年了,事情也该有点进展了,说吧,这几年你在宫中得到了些什么消息。”将她送入宫中不是让她锦衣玉食,棋子就该记住自己的身份和使命。
王伊犁闻言,犹豫许久,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罢了,你先回去歇息吧,还是进宫之前的房间。”王岩看着摇头的王伊犁,两眼至始至终都在盯着她,一丝表情都没有放过。
“女儿告退。”王伊犁规规矩矩的退下,完全没有留意王岩的目光。直到王伊犁快要退出王岩的书房之时,王岩才缓缓开口道:“这个月的解药还没有服吧,再过几日就到月底了,该是时间服用了。”说完抛出一个药瓶扔向门边。
王伊犁眼疾手快的接住扔过来的瓶子,稳稳的接住后才将其紧紧的握在手里,“谢谢父亲。”紧抿的嘴角说明了此时此刻主人的隐忍,可是那又怎样,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手中这个小小的瓶子罢了。
“娘娘,这是什么?”苏浅看着王伊犁拿着一个小瓶子,足足看了有一炷香之久,不由得疑惑的问道,不就是一个简单的小瓶子吗?这有什么好看的,值得主子看这么久。
王伊犁看着手中的药瓶,失笑。这就是她在宫中步步为营,百般小心,付出生命代价所换取的东西。宫中的明枪暗箭没有要她的命,可是她却不得不随时担心着她的生命安全。“这,这可是宝贝呢!”讽刺一笑,王伊犁将瓶盖摘掉,将里面唯一的一颗药丸倒出,咕咚一下吞进肚里。
“呀,娘娘这是什么东西,您怎可随意乱吃呢!若是吃坏了肚子,奴婢怎么跟皇上交代。”苏浅看着王伊犁将瓶中之物吞下,不由得冲上前一把抢过瓶子大惊小怪的道。
“好了我没事。”王伊犁将药丸吞下,“若是不吃它,才会坏。”
“老爷,您别生气了。”刑部尚书邢榭家中,几个夫人左右围着邢榭,不停的安慰道。
唉邢榭只是一个劲的唉声叹气,“那个逆子”出走几个月了,也不见一点消息,他可是他唯一的儿子,若是他出了一点三长两短,他这辈子还能有什么指望。
“老爷老爷,少爷少爷”正焦头烂额时,家中的家丁忽然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也顾不得行礼了,大呼小叫的道。
“君儿怎么了?”还未等家丁说完,邢榭就蹭的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君儿怎么了?”
家丁气喘吁吁的指着门外道:“少爷,少爷回来了。”话音刚落,便不见了邢榭的身影,家丁不由感慨,真的是虎毒不食子,就算再狠心的父亲,为了孩子也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只求孩子好。
邢榭听了家丁的话,从屋子内急急忙忙的跑向门外,一路上天寒地冻,脚下一个不小心,摔了好几次。“老爷,您慢点。”身后随行的夫人看着邢榭如此模样,不由得担忧的道,这孩子回来了,可是身体也要紧,得当心呀。
邢榭走得匆忙,没有看见身后几个侍妾脸色发白的样子。“二姐,现在怎么办?”一个宗白色棉袄的女人嘴唇发白的看着另一个女人,颤颤惊惊的问道。
被其称为二姐的女人扫了一眼其余的人,大家自从听见女人的那句话之后都惊悚的看着两人,“小七这话是什么意思,君儿回来了我们大家不是都应该高兴吗?什么怎么办?”另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看着说话的女人,不由得趁火打劫的问道。
“我,我”小七看了一眼恨铁不成钢的二姐,还有问话的四姐,暗恨刚才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我是说,少爷回来了,我们该不该去看看。”亡羊补牢,可惜为时已晚。
“是吗?”老四斜眼看了一眼挤眉弄眼的二姐,“君儿回来,老爷肯定高兴坏了。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呀,君儿福大命大呀”说完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二姐和七妹,“走吧,我们也去看看,君儿这些日子都出去干了些什么。”说完带领着一干莺莺燕燕朝着大厅走去,留下二夫人和七夫人面面相觑。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二夫人狠狠的剜了一眼七夫人,若眼神能够杀人,想必七夫人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此了。
七夫人自知做错了事,只得低着头任由二夫人训斥。“我们也去,看看那邢梦君能搞出什么鬼来,若是他什么都知道,你就当心你的皮吧。”二夫人说完后就踏着小步子跟随众人一起前去看人,留下七夫人在屋子里面瑟瑟发抖。
“君儿!”邢榭可谓是一路上跌跌撞撞的跑到大厅,待快到大厅之时,便开始扯着嗓子呼唤道,一点往日淡定的尚书气质也没有。也是,孩子无缘无故的失踪了几个月,此时终于得到消息,有哪个父母会不激动,不失态的呢!
可是回应邢榭的,只有一室的沉默。邢榭心中更加的慌忙,加快步伐进入了大厅,只看见三男一女,“你们是?”
三男一女,正是之前历城的老板夫妇,还有小二和吴西四人。“公子在此,我们先行告退。”几人后退一步,将身后躺着的邢梦君露出来。
“君儿!”邢榭看着几人身后的邢梦君,多日不见,怎么变成如此模样,憔悴成这般样子了。
“多谢各位兄台!”邢榭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将邢梦君交给夫人,急急忙忙的追上前,对四人行了一个大礼,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吴西看着如此客气的邢榭,赶紧扶起邢榭,“邢尚书客气了,大恩不言谢,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几人虽如此表态,不过邢榭实在是想感激几人,“几位壮士客气了,你们想要什么,说出来,只要我邢某人能够办到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