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97章 拜祭(1 / 1)水上漂的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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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玉初抬手拨了拨将要熄灭的火带着鼻音说:“我在想二弟,他被抓这么久了,受了那么多折磨,真恨自己没本事,到现在还救不出他来。哎!不说了,我去睡会儿了。”

莫玉初在姚孤萍同情的目光下走到草堆上躺了下去,一会儿就发出了鼾声。姚孤萍望了望天,曙光微现,依然乌云满天,但是没有打雷,也没有下雨,她有些担心地想:今年的收成到底会不会好呢?

回头看看白芊芊缩成一团抱着肩,这会儿在梦中又往紧里缩了缩,她知道初春的早晨还是有些寒凉的,于是把自己的墨绿斗蓬摘了下来,轻轻盖到她身上。

看了看天光快亮了,附近也没看见什么猛兽,姚孤萍决定去搞点吃的来,于是向远处有人烟的地方走去路很远,越走天越明,等走近村庄时,天已大亮。

村庄四周绿树环绕,村前有清亮的小河流过,景色不错,炊烟已起,村里有三三两两的人走过。今天是惊蛰,大家该是在祭白虎了吧?

进了村,果然见家家户户都在杀肥猪,有些人家行动早,从敞开的门里可见堂屋祭坛上有一只白底黄色黑斑的纸老虎,人们在拜祭,有人家已经把老虎嘴上抹上了生猪肉,猪油直往下滴。姚孤萍有些失笑,她知道这老虎是是非之神,这么做是为了不让它说人是非。不过她是不信这些的,有什么用!

看到有户人家都拜祭完了,她想去这家买点食物拿回去跟莫玉初和白芊芊三人同吃。于是,她走了过去,敲了敲敞开的门,这家的女主人正手持清香、艾草,熏家中的四角呢,听到敲门声,则拿着香出来,一见姚孤萍,她作出一幅惊吓过度的表情,后退几步大喊:“啊!孩子爸,你快来看!我这才在用香味驱赶霉运呢,不但没驱走,魔鬼还找上门来了!”

正在堂屋方桌边吃着丰盛早餐的男主人和两个青少年闻声过来,也都唬得叫出声来:“呀!还真是,哪招来的野鬼?”有一位十几岁的男孩子冲进里屋,一会儿就旋风般地冲了出来,递给她妈妈一个纸公仔,对妈妈说:“妈妈,还没顾上打小人呢,所以小人就来了!”

姚孤萍心里气啊,肚子又饿,更是气得胃疼。她哆哆嗦嗦地开口道:“对不起,我只是想买点食物!”

根本不听她在说什么,那妇人已经拿了一只木拖鞋打起了纸公仔的头,口里还在念叨:“打你个小人头”那十七岁的儿子急着拉他妈说:“哎呀妈,是打这个小人!”姚孤萍还在分辩说要买食物,那一家人已经一齐打了上来,边打还边喊:“打你个小人瘟神!”

姚孤萍气得浑身颤抖,这都是什么事啊!她虽会武功,但不愿动手伤无辜的人,只是抱着头躲闪着,这样就躲到了村子的中心,那家人见打不着她,更加喊起来:“这丑怪真的是瘟神,不然怎么打不着她?大家快来打瘟神呀!”

村里其他人听说,都围拢来,见如此粗黑之人,鸭梨脸,肿而小的眼睛,大而凸的嘴,扁而宽的鼻,他们没见过如此丑陋之人,遂跟着喊:“果然惊蛰日瘟神上门,大家快把她打跑啊!”一时群起而攻之,姚孤萍再无处腾挪闪避,心内又羞又气,抖个不停,真是百口莫辩。

她四处望望,见身旁不远处有一棵树,在这一愣神之时,身上已挨了几棍,身痛不如心痛,先保命要紧,姚孤萍纵身一跃,从飞凤堡垒学来的轻功到底不俗,轻轻地就落在了那棵高大的树的树冠顶上。

那帮愚昧的村民越发相信她就是瘟神了,惊蛰日一定要把瘟神送走!但是他们都爬不上这棵大树,也可能是怕爬上去,在上面的瘟神会踢下他来,因此他们围着树想办法。

有人提议:“用火!我们去拿柴火煤油来,把树点着,把瘟神烧死!”一呼百应,就有人去准备东西。姚孤萍在树上哭得肚肠寸断,她哭喊着说:“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不是瘟神,我是个普通人!”

哪儿有人听她说!一会儿功夫东西就准备全了,柴火都围在了树下,有人浇了煤油上去,姚孤萍急得汗都流下来了,头早就气懵了,绝望的泪水向决了堤的洪水奔涌而出,她只是不住嘴地哭喊:“别烧我!我不是瘟神,我只是普通人!你们为什么只看人外貌?我虽然丑,可我不是坏人啊!丑是我的错吗?天啊,你们的心是肉做的吗?你们该比我丑百倍才对!”

一片嘈杂声中,无人听她说话,火已点起,正在这时,突然天空一道强光闪过,一个炸雷轰然响起,大家都静了下来,抬头看天,乌云密布,再闪了几次,雷声从天际滚来,大家都欢呼起来:“太好了,打雷了,今年有好收成了!”

倾盆大雨从空而降,一会儿就把每一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当然也浇灭了树下的火。

人群还未散去,姚孤萍不是逃不掉,凭她的身手,打伤几人,完全可以逃脱的,可是她不愿伤人,而且这次事件大大地伤着了她,令她觉得心已碎,体无完肤。为什么,世人的眼光就只停留在表面?难道他们永远学不会观察人的内心?长得丑就是魔鬼就是瘟神?!这是什么逻辑!

这件事让她看透了世情的冷漠,她心灰意懒,既然天下之大,无地可以容她,那么她还要留恋这世上的什么呢?一时之间,雨水和泪水混乱地流过脸面,滑落到衣衫上,她竟有了辞世之念。一位年轻女子,活到这份上,没有了尊严,没有了温暖,没有亲情,没有牵挂,还活着做什么!

姚孤萍浑身被浇的像落汤鸡一般,再加上哭得变形的面容上淋漓滑下的雨水和泪水,显得更加丑陋,再看向树下,村民们仍然在对她指指点点,竟没有一个人有点温存善良之心,姚孤萍一颗早就千疮百孔的心再也承受不住了,拔出腰上携带防身的短刀就向颈项抹去。

在她绝望闭眼的刹那,手腕突然被一股强力扼住,动不了分毫。难道死都不可以吗?姚孤萍病危凄怨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双深遂明亮的眼睛,完美有型的面部轮廓刚毅紧绷,“宗浩然!”姚孤萍愕然地望着他脱口而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没有喊他四王爷。

宗浩然拿下她手中的刀,“孤萍,何苦呢?跟这帮没见识的人认真?”醇厚温和的声音,声线干净清澈,尾音圆润而充满磁性。这声音仿佛镇静剂,莫明地安慰了她,让她静了下来。

姚孤萍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那是一幅棱角分明而又不失温和的轮廓,漆黑的瞳仁闪着清澈柔和的光芒,如雕刻般高挺的鼻梁此刻挂着雨珠,雨雾中,他的脸更增加了一些柔度,就像打上了柔光。

在树上狭小的空间内,他们靠得很近,宗浩然周身温暖清新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她,蛊惑着她,也温暖着她,让她慢慢地停止了抖动。此刻姚孤萍感觉是在最亲近的人身边,一种依赖感出现,委屈感也溢了上来,她忽然觉得已经用尽了力气,再也坚持不住,瘫倒在他的怀里。

宗浩然抱着姚孤萍跳下树来,那些村民见来了一位玉树临风的青年男子,即使在雨中也潇洒飘逸如同仙人一般,于是心生敬畏,都向后退了几步。

宗浩然义正词言地喝斥这些愚民:“尔等不辩明情况,粗暴对待一位无辜女子,如果伤了她性命你们将造了多大的孽?你们好好看看,她是人!不是瘟神!只不过相貌丑点,可这又不是她的罪!一群愚民!赶快腾出一间房来照顾她,她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绝绕不了你们!”

有一位村民小心翼翼地问:“敢问相公是谁?”

宗浩然简短地答:“当朝四王爷!”

村民才一下子被震动了,纷纷去收拾屋子,将他们邀了进去,同时准备了干净衣服与两人分别换了。又有人熬了姜汤来给姚孤萍和宗浩然喝,宗浩然吩咐:“再熬些粥来,这位女子还没吃饭呢。”马上就有人去照办了。

姚孤萍躺在床上一直在抹泪,不愿说话,等到米粥端来,她才开口对宗浩然说:“四王爷,莫大当家的和白芊芊还在野外,这会儿怕是淋湿了,你能不能想办法把他们接来?”

不等四王爷吩咐,就有村民自告奋勇地去找,才走到村口就见有一男一女两人相携而来,一问之下果然是莫玉初和白芊芊。村民迎了上去,告诉他们,他们的朋友在这里等着呢。于是两人跟随村民到了姚孤萍躺着的屋里。

莫玉初和白芊芊见姚孤萍一脸泪痕地躺在床上很惊讶,白芊芊坐到床边拉着姚孤萍粗大的手关切地问:“孤萍,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就走了,害得我们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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