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正月,却是突然来了一次日食。
在这个时代,天狗食日,那可是大凶之兆。
日者,德也,故日食则修德。
日食所指向的,便是君上失德。
朝中,灵帝刘宏,自然知道这日食之象可不是什么好事,当即下令罢朝,开府库,做礼敬上天的祭祀,希望能够缓和上天的怒意,消灾解难。
天子旨意下达,大臣与百姓自是得奉命而行,瞽奏鼓,啬夫驰,庶人走……
不久之后,又有地震发生。
这一连串的意外,经由小黄门吴伉卜卦推算后,刘宏决定改元为光和,赦天下。
同时,刘宏又擢升太常张颢为太尉。
这张颢,便是中常侍张奉之弟。
不过,因为刘寓进献的神药火瑶丸,令刘宏龙颜大悦。
再加上刘寓另外进献的醍醐酿精品好酒,使得刘宏对刘寓愈发的满意。
此前,便有孟佗讨好张让,以葡萄美酒换得凉州刺史一职的事情,到了刘寓这里,醍醐酿可是比葡萄美酒愈发珍贵甘醇的佳酿,更是讨得刘宏的欢心。
趁着这一次有不少的人事调动,刘宏也将刘慷擢升为涿郡太守。
暮春四月,涿郡涿县,郊外的白沟河边,草长莺飞,到处生机盎然。
此时,一行五人,正围着篝火,悠闲地烤着野兔跟河鱼。
为首的少年,不过舞勺之年,脸上的稚气未脱,可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却是让人不敢小觑。
另外四人,乃是护卫打扮,恭敬地将少年护在了中间,正警惕地注意着周围,以防有危险突然临到。
这五个人,正是刘寓,以及郭信,郭义,郭礼,还有韩当。
因为当初的约定,韩当在手臂伤势好转一些之后,便带着母亲,跟随刘寓来到了涿县。
有了郭仁的细心医治,韩当的手臂,并未留下什么后遗症,恢复良好。
同时,韩母的腿疾,也都得到了控制,如今在阴雨天气,不会再疼痛难忍了。
真是因此,韩当对刘寓愈发的感激。
这一次,因为知道外出的张飞正要回涿县,刘寓才会带着四人,来到了白沟水边。
至于另外的两个护卫,郭仁还需去给韩母做诊治,并未随行。
而郭智,早已带着刘寓另外提供的醍醐酿,往洛阳竞卖赚钱去了。
郭智在经商这一块上,有着很好的天赋,再加上刘寓给他使用的陶朱公技能卡,这经商点子,更是一个接一个的有,让刘寓能够放心将事情交给郭智去处理。
因此,此时跟随在刘寓身边的护卫,便只有四人,但也已足够。
加上刘寓的身份,在这涿县范围之内,可没有多少人敢招惹。
坐在白沟水边,过了没一会儿,刘寓手中的烤兔开始散发出诱人的焦香来。
鼻子动了动,对成果比较的满意,刘寓又拿一把简陋的刷子,在边上的几个小陶罐里蘸了蘸,带着些蜂蜜等调料,往那烤肉上抹了抹。
随即,篝火上方发出些滋啦啦的声响,那香中带甜的滋味,刺激得四个护卫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香味随风飘远,也引得不远处刚刚到来的那一行人,也忍不住往这边望了望。
这一行人十四人,是一主十三仆,刚好在从外地归来,准备在白沟水边饮一下马。
其中,那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生的很是粗犷,那豹头、环眼、燕颔,都格外的显眼,正是涿县张家的张飞,表字翼德。
此时,被那香喷喷的烤肉味吸引,张飞只恨不得立时就过去抢了来吃。
只不过,他虽性格暴躁,却也不是完全粗鲁不通人情。
见与那个烤肉的少年不相熟,贸然上前去讨肉吃,只怕得被人笑话嫌弃,张飞在原地有些抓耳挠腮的着急。
眼角余光瞥到了这一幕,正在烤肉的刘寓,嘴角微微勾起。
只做没看到,刘寓又从边上的行囊中取出了一小坛子酒,递给了郭信,由着郭信小心地打开了封坛的黏泥。
这刚刚开启,坛子里那浓郁醇正的酒香扑鼻而来,且顺着风势,极快地飘向了下风处的张飞鼻子里。
这一下子,张飞哪里还按捺得住。
从挂在马匹上的猎物中看了下,张飞直接扛过一头鹿,便朝着刘寓的方向走去。
待靠近了,张飞单手拎着鹿,看向了郭信手中的酒坛子,还有篝火架子上那金黄喷香的烤兔烤鱼,狠狠地咽了咽口水。
唇角动了动,张飞向站起来的刘寓见礼,问道:“这位公子,不知可否以我手中这头鹿,换取公子的一杯佳酿。”
就近了,愈发闻到那酒水的甘醇,张飞心下知晓,这酒价值不菲,只怕他这一头鹿,都不一定能够换到一杯的。
可要让他眼睁睁错过这样的好酒,张飞又委实不甘,这才厚着脸皮说出这话来。
虽然在自己的意料中,但听到张飞这话,刘寓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打量了下张飞,刘寓这才微微笑道:“张公子,既然想要这酒,直言便是。”
说罢,刘寓朝郭信示意了一下,吩咐道:“子信,给张公子满上一杯。”
只不过,听这话,刘寓是认识自己的,张飞却反而慎重了起来。
拧了下浓黑的眉毛,张飞看向刘寓,戒备地问道:“这位公子认得在下?”
审视地打量了一下刘寓,见刘寓衣着不凡,身上的气度更是不简单,张飞也能够看出,刘寓的出身肯定是不俗的。
可这样的陌生人却知道自己,张飞可不认为他的名声已经传扬得那么开了。
莫非,这人是专门冲着自己而来的?
看出了张飞对自己的防备,刘寓也不在意,淡淡笑道:“张公子,本公子久仰大名,怎么会不认得张公子呢?”
见张飞对自己越来越警惕,刘寓继续说道:“来涿郡之时,本公子便听闻过,张公子武艺超群,乃是万人敌,本公子甚是仰慕。今日能够在此遇见,实属有缘,赠酒一杯,又有何妨?”
说话间,刘寓依然笑眯眯的,却是让张飞愈发的感到不对劲。
他才出门一段时间而已,这涿县,什么时候来了这样的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