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总长摸了摸肚子问道:
“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趁着我今个儿高兴,快说吧。”
佟奉全叹了一口气道:
“刘总长,这不是刚开了家铺子嘛。有道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总有些黑白两道的人物来找事儿。
你说我打点他们一两次吧,也没啥,全当交个朋友。可他们把我的店当成自个儿的家,隔三差五就来,把我当财神爷,我这小本买卖怎么经受得住呀?”
“有这样的事儿?”刘总长顿时胡子一瞪,“这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放心,以后谁敢再招惹你,报我的名号。”
佟奉全拱手道:“好,刘总长,那我先在这儿谢谢您了。”
刘总摆摆手,又说道:
“梅先生已经答应,这月十五到我府上唱堂会,到时你一块来吧。”
“好。对了刘总长,明个儿我有间铺子开张,不知您有没有空……”
“明儿我抽不开身,回头我让赵秘书走一趟。”
……
这次刘府之行,佟奉全收获不小。
不仅和刘总长攀上了关系,还结识了梅先生。
但这于他而言,还远远不够。
因为这世道,兵荒马乱的,有枪有军队它才是王道。
一个警察总长,顶多算四九城看院子的,那些个大帅司令一来,照样得滚到一边。
佟奉全正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一个熟悉的轻柔声音忽地传来。
“洋烟卷嘞,卖洋烟卷嘞。”
他抬眼一看,正是挎着烟框子的莫荷。
佟奉全赶紧对身旁的福全吩咐道:
“看到那个卖烟卷的姑娘了吗?去,把她筐子里的烟卷全买咯。对了,她要是问起来,旁的你甭多说,明白吗。”
福全呵呵一笑:“师父,这个我懂。”
散装的烟卷太多,福全只能脱下自己的衣服将其裹住。
路上,福全忍不住开口问道:“师父,刚才那位姑娘,和您……”
“噢,那是我一位旧相识。”佟奉全随口回道。
福全咧着嘴呵呵乐了,“师父,您说的是哪种旧相识啊?”
佟奉全看了看福全,佯装几分严肃表情说道:
“嘿,福全,你小子胆儿见长啊,都敢开师父的玩笑了,罚你回去抄《金石录》五遍。”
“师父,《金石录》我早就背得滚瓜烂熟咯。”
“那你就去给我抄《宣和注录》。”
“别介,师父,我错了还不成吗。”
……
第二天。
在轰鸣的鞭炮声中,燕居阁的牌匾被摘了下来,换成了泛古堂。
佟奉全满面欢喜,对前来道贺的人拱手道:
“多谢诸位赏光,酒席已经在后面摆好了,快请吧。”
众人回礼道:
“哟,佟掌柜,您可真厉害,双喜临门,一天连开两家铺子。”
佟奉全摆了摆手:
“哪有什么厉害不厉害的,运气好而已。各位可别再给我戴高帽子咯,以后生意上,还仰仗各位多多关照嘞。”
就在这一片欢声笑语中,忽然有人泼起了冷水:
“佟掌柜,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按理说不该坏了您的心情。但我听说,您这铺子是拿假货蒙了沈掌柜赚来的,不知道有没有这档子事儿呀?”
四周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佟奉全呵呵一笑,若无其事回答道:
“诸位,那天我被警察带走,你们可是亲眼瞧见的。要是我真拿假货蒙了人,这会儿不应该还关在监牢里吗?”
众人又半信半疑问道:
“沈掌柜,那您和沈江河是为啥结的仇怨呀?”
佟奉全脸色忽地微沉,语气有些严肃说道:
“诸位,生意场上本来就输赢赔赚难料,他沈江河死咬着我不放,我不怨他,但他勾结二奎来害我,这可就不地道咯。”
“二奎?就是偷了您店里的银票,被您送进监牢的那个伙计?”众人有些惊诧问道。
佟奉全点了点头,叹声道:
“可不是嘛,他被沈松山花钱给保出来了。这会儿,他们俩指不定正躲在哪儿,盘算着怎么害我呢!”
众人跟着连连咋舌:“这两人忒不像话了。”
佟奉全摆了摆手:
“各位,闹心的事儿咱就甭提了。快里面请吧,今天不醉不许归!”
“慢着!”一个响亮的声音忽然传来。
佟奉全抬眼看去,一人正拨开人群缓缓走上前来。
居然是沈松山这小子。
佟奉全不由一怔:
“呵,本打算看在你爸的面儿上放过你,你自己个儿反倒上门来惹事儿?”
“奇怪,二奎这小子怎么没跟着一块儿来?”
佟奉全正纳闷儿,忽然闻到了一股腥膻怪味。
“都给我闪开!”又一声叫嚷传来。
佟奉全再看去,竟是二奎这小子。
他手里还提着个木桶。
桶里满满装着红褐色的不知名液体。
佟奉全怒声喝道:
“二奎,你小子提的是什么东西?麻溜地快滚,别找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