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郑老屁正被一人死死抵在了围栏上,还被掐住了脖子。
他手臂苦苦用力向前推着,却还是无法挣脱那人的束缚,急得直瞪眼。
忽然,他学起了女人打架,一下薅住了那人头发,用力拔着。
那人疼得直叫:“嘿,小子诶,揪头发是吧,快松开!”
郑老屁没搭理他,语气强硬回道:
“我就薅你头发了,怎么着,要松你先松!”
那人怒道:“你先松!”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叫了好半晌,却没一个人先撒手的。
佟奉全刚准备上前去拉架,谁知,那人忽然抓住了郑老屁揪他头发的那只手,猛地一拽,然后顺势一推。
接着“砰”一声响传来,郑老屁栽进了河里。
佟奉全瞅了瞅那人的背影,忽地一怔。
“这个和郑老屁掐架的人,是大宅门里的白七爷?”
等那人转过身,佟奉全一瞧。
呵,还真是白七爷。
“好小子,掀下我一块头皮!”白七爷摸了摸自个儿的头顶,表情异常痛苦嘀咕道。
然后,他趴在围栏上,瞅着在水里扑腾的的郑老屁,爽朗笑道:
“小子诶,凉快凉快吧。”
郑老屁在水里扑腾了好一会儿,抹了一把脸,冲着桥上气急败坏喊道:
“你小子,有种别跑!”
白七爷一点儿不慌,撸了撸袖子,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好半晌,郑老屁终于爬上了岸,怒气冲冲朝这边儿奔来。
佟奉全见他一副还想干架的仗势,便连忙上前将其拦住,客气说道:
“这位兄弟,有话好说,犯不着动手。讲话实诚话,您未必是那位爷的对手。”
郑老屁眼珠瞪得溜圆,指着白七爷怒道:
“他把我推下河,这事儿不能就这么了了。”
佟奉全呵呵一笑,“兄弟,他把你推下河,你揪他一绺头发,你们俩坟头改菜园子,算是扯平了吧。”
郑老屁稍微平复了下怒气,忽地又望向自己双脚。
然后,他脱下了鞋子,满脸哀怨。
“我的鞋啊,俺媳妇儿刚给俺做的新鞋啊!”郑老屁竟像个八岁孩童一样哭了起来,直直盯着手里的鞋子,如同毁坏了价值连城的宝贝。
佟奉全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哭声给弄迷糊了。
回过神,他安慰道:
“兄弟,甭哭了,我正准备到鞋店取鞋,要不这样,我顺带给你来一双,成不成?”
郑老屁停止了抽噎,望着佟奉全,将信将疑道:“你要给俺买鞋子?”
佟奉全刚点头,谁知白七爷竟也走上了前,摆了摆手道:
“这位爷,不劳您,他的鞋子是我弄坏的,我来赔他。”
郑老屁瞪了瞪眼说道:“对,是你把我推下水的,这鞋子就得你赔。”
白七爷哼笑一声,“行了,还怕我赖账不成,走着。”
接着,白七爷又对佟奉全拱手道:
“这位爷,多谢您好心劝架,敢问您贵姓?”
佟奉全拱手回了礼,“免贵姓佟。”
“噢,佟爷。对了,瞧您打扮像个买卖人,不知在哪儿发财?”
“琉璃厂做点小买卖,斋名泛古堂。”
“琉璃厂?那就是古玩行喽,好行当。”
“马马虎虎,凑合吧。”
一旁的郑老屁见二人聊得欢,颇有些不难烦说道:
“嘿嘿嘿,说好了赔我鞋子呢,怎么又搁这儿扯起闲篇来了,这天都快黑了。”
白七爷哈哈笑了起来,“诶,看把你给急的,咱走吧。”
佟奉全说道:“正好我要去内联升,一块吧。”
来到内联升,白七爷给老板交代了几句,又和佟奉全寒暄了几句,便要离去。
郑老屁一下急了,赶紧叫住了白七爷,“嘿,你走了谁给钱呀?”
白七爷笑道:“你踏踏实实的,反正不用你出钱。”
佟奉全也说道:
“兄弟,甭担心,这位爷可不是天桥把式,再说,这不是还有我在吗。”
“你家里几口人?”这时老板向郑老屁问道。
“六口。”
老板呵呵呵一笑,冲着里面的伙计高声呼道:“好,给这位兄弟来六双!”
郑老屁赶忙拦住了老板,“嘿,你给钱呀?”
老板歪着嘴一笑:
“真是傻爷们儿,又不用你出钱,账都记在刚才那位爷头上。”
郑老屁先是一愣,然后呵呵乐了,“诶,这么说俺赚了。”
老板摇了摇头叹道:“真是傻大个儿,这不是赚了,是赚大发咯。”
而佟奉全这边,老板一再要求,必须让伙计将鞋子送到泛古堂。
他只好应允。
路过一家小店时,他想起这儿的姜丝排叉不错,便准备进去尝尝。
他刚坐下,忽然瞅见窗外一人正冲着自己傻笑。
那人居然是郑老屁。
佟奉全也不禁呵呵一笑,冲其招了招手。
郑老屁心领神会,立马兴冲冲奔了进来。
谁知,店里的伙计竟拦住了他,“嘿,要饭的,看你这一身泥,甭进来,我们这儿现在没工夫打发你,去别处吧。”
郑老屁一听顿时怒了,瞪着眼喝道:
“嘿,狗眼看人低,说谁呢,你才要饭的。”
见伙计准备驱赶郑老屁,佟奉全猛地拍了拍一下桌子,朗声道:
“伙计,让这位兄弟进来,我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