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站在身后暗笑,因为表情丰富,被王行刑看到,怒:“一介粗胚也敢嘲笑本官,找死。”
话罢,他拔刀就砍,气势可怕,但都被孙行刑一一挡下:“别胡来,这里是引魂司的地盘。”
孙行刑在昨天其实不怎么看好小杨,自从经历昨夜的失控后,又见到老沈对那家伙如此器重,因此生出侥幸心理。
说不准人家小杨真的有那种镇得住亡魂的天煞命格呢?
“别得意,等宋大人从京城回来,便会下令将那位强者派来安魂街。”
二十年功力的强者,派来安魂街充当说书人其实算大材小用了,只是眼前的局势,容不得宋司正松懈。
醒醒,你家宋大人很有可能回不来了,杨帆尽量控制面部表情。
……
京城,皇宫。
君昭帝因为上阳将军道心破碎,早朝一直拖到正午,百臣纷纷入朝,文官为左,武官为右。
群臣意识到大事将临。
尤其是宋司正,昨夜安魂街失控一事让他头疼一早上,本来计划今早在陛下面前立下军令状派出自己暗中培养的强者。
入京后便听说上阳将军昨日与一名支援刺客的黑衣人大战,被一刀重伤,破天枪断裂,甚至连道心都破碎……
听到这个消息时,宋司正整个人沉到谷地,他意识到自己凉了一半。
如果这个时候再告诉陛下昨夜安魂街失控的坏消息,恐怕人头不保。
“余司,待会上朝能否替本官分担些怒火?”宋司正一改昨日的嘴脸,低声底气,有意无意往余司正袖子塞几张银票。
“宋大人您这是何意?”余司装傻,把银票推回去道:“陛下已经被上阳将军之事搞得头疼欲裂,若再听到昨夜安魂街失控的消息恐怕会龙颜大怒,本官可不敢触怒龙颜。”
余司想起昨日宋司正在早朝上那张嘴脸,步步相逼,就差抓到一个机会玩命敲打引魂司了。
一刻钟后,君昭帝出现在奉君殿下,来到龙椅,脸上竟毫无波动,依旧表现出君王该有的风采帝威。
“太尉,上阳将军如何了?”君昭帝上朝第一时间便是询问上阳拓的情况。
定朝安国之根本,只要不是修为被废,道心可以慢慢修复。
“劳陛下挂念,犬子除了心绪低落沮丧之外,已无大碍。”太尉站出来作揖:“犬子护朝不力,被贼子逃离京城,乃上阳家之大罪,老臣恳求陛下降旨处罚犬子。”
“罢了,上阳将军忠心耿耿,不能因为一次战败就处罚,且说回来,他道心破碎,还望太尉给他多谢安慰,争取早日恢复过来,继续护朝。”
君昭帝又不是昏君,不会因为上阳将军战败而处罚,反而还得赏赐,这也是加快上阳拓道心恢复的手段。
“诸位爱卿,关于昨日兵部尚书遇刺一案有何良策?君朝蛰伏着这样一尊恐怖,乃国朝安危。”君昭帝的担忧是对的,谁能允许自己的朝国蛰伏这样的存在?
“陛下,臣认为,应当下一道圣旨宣告君朝国土,只要那位神秘人肯加入朝廷,刺杀兵部尚书一事就此作罢。”
郎中令出列提议道:“这样一来,我朝便有充足的准备,一旦那位贼子敢露面,便将其一网打尽。”
此话一出,朝堂上寂静一片,满朝百官无不敢附议,郎中令此言不是当朝打陛下的脸面?
你让朝廷与那种贼人为敌,还要将对方一网打尽,先别说双方最后搞个鱼死网破,连上阳将军都走不出第二刀,君朝还能派谁主将?
难道要当朝帝君亲自出战?国之根本,国之颜面,竟要为了一个贼子出战,传到他国,岂不是让别人笑掉大牙。
除非是我朝兵力大败他国,士气高涨,身为帝王才会亲自出征。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郎中令急忙跪地:“请陛下恕罪,臣失言了。”
君昭帝神色古井无波,让人捉摸不透,可就是这样冷静而又深邃的状态,才让满朝群臣惶恐不安。
宋司正站在右侧,全身战战兢兢,当他听到陛下提及安魂街局势时,他抹了一把冷汗,卑躬小跑,道:“回陛下,安魂街昨夜的局势……”
话到最后戛然而止,宋司正见到皇上冷着那张脸,给他的感觉只要如实汇报,恐怕会被革职。
心里已经在咒骂那个贼子早不闹京城晚不闹京城,偏偏在敏感时期一刀废了上阳将军的道心。
“宋司,陛下面前吞吞吐吐,成何体统?”郎中令尽量多说两句话,弥补先前的过失。
“回陛下,臣……臣派去的五名说书人死了四位,行刑官死了五人……不过臣在此立下军令状,七日内,不,三日内,让安魂街恢复如初。”
宋司正说话的语气都在颤动,身体不由自主打起寒颤。
“也就是说,昨夜安魂街失控?”君昭帝平静的表面下,暗藏杀机,“这就是昨日你在早朝上保证的?来人,将宋司拖出去斩了!”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臣暗培养有一名二十年功力的武夫,只要将他派去安魂街,定能稳住当前局势!”
宋司慌了,他原先以为即便再严重,顶多是被革职,谁曾向,陛下二话不说就要砍掉自己的脑袋。
“陛下,安魂街失控,宋司固然逃脱不了干系,可因此砍掉宋司的脑袋,难以服众。”
满朝文武,唯独只有刑部尚书站出来帮他说话。
“将刑部尚书一并拖出去,斩!”
君昭帝神态严峻,周身龙威浩荡,隐约扩散至整座奉君殿,连殿外的将士都被压得双腿发软,给人一股强大的窒息感:“还有谁为宋司求情?”
群臣们纷纷跪下,不敢抬头直视陛下,这就是帝王之怒,一朝之根本,大气运笼罩之人。
余司手心都有冷汗冒出,还好刚才自己做了一个理智的决定,不去接宋司的银票,这要是站出来帮他说哪怕一句话,就变得和刑部尚书一样的下场。
“余爱卿,起来说话。”君昭帝语气平淡,落在余司正耳畔,如遭雷击。
“遵旨。”余司缓缓站起,不敢抬头直视皇上,弯着身说:“陛下,安魂街如今局势动荡,失控严重,每日都送来的亡魂数量倍增,再找说书先生的话恐怕已经来不及。”
“余爱卿昨日提及的那位七号说书人,似乎是你很看重之人。”君昭帝问道。
余司正不敢留心眼,道:“臣的下属将他留在司中,随时可以任职。”
原本来上早朝的时候,他打算等宋司被打压后再趁机玩个心眼,就说七号说书人已经离开,想找回来并非易事。
谁也没想到上阳将军出事,陛下龙颜大怒,朝廷大臣说砍就砍,他如果还玩心眼就是脑子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