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兄!”
“陆兄要上场了!”
还没等陆安人走出两步,身后激动万分的藏剑徒少年们已经欢呼起来。
虎爷也暂时不去管柳远,看着陆安人前进的背影,只觉得腰背一点点都挺直起来。
旁边其他几脉剑徒瞧到陆安人走出来,脸上表情都变得有些复杂。
沐锋将这些表情收入眼底,心想就这你跟我讲你还想低调苟发育?你怕不是苟道之耻!
但想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能正是自己在白雾空间传给陆安人的云中吐息诀,沐锋也就不吐槽了。
不只是这些剑徒,陆安人起身的一瞬间,剑崖上便响起一阵嘈杂,无数道视线从高空投落下来。
“啪”的一声轻响,墨君竟将手中磨墨的墨块放下,绕过书桌来到崖前,静静向下望去。
看到墨君如此举动,千音谷主眼神微变,又打量了陆安人一眼,微微皱眉。
梵天寺戒律堂首座轻抖花白的长眉,睁开了眼睛。
三大宗都这样,更别提其余宗派,纷纷紧跟其后表现出陆安人浓厚的兴趣。
褚由天看着那道拄着拐杖走上石台的单薄身影,缓缓蹙眉。
作为破山堂堂主,他当然知道陆安人是这批剑徒里排名非常靠前的潜力股,他也和其他堂一样想将其收入门下。
但即便如此,陆安人的名气也只在庄内小范围传播才对。
为何会引起眼前这种场面?
甚至让云起书院的墨君主动离开书台。
“装什么啊!不过九气境而已,真以为自己是剑徒第一了?”
“真厉害的话七十多年前不就应该登堂了?还用等到今天?!”
终于有其他剑徒不想看到陆安人有那么大的风头,鄙夷开口。
“就是,听说他这几年也没任何长进,几年前是九气境,现在还是!都不知道在装些什么?”
“我录名剑徒一脉的钟师兄已经是十二气巅峰,不比他强得多?”
“而且最重要的,他是个瘸子,这样也能进内堂,岂不有辱我剑修”
剑崖间很安静,所以这些话都非常清晰地落入所有人耳中。
主持长老不悦地看了这些弟子一眼。
他们立刻通体僵硬,低头不敢多说半个字。
头顶的日光静静投射在宽大的石台上,瀑布水滴砸落飞溅,陆安人的影子一点一点从崖边移到了石台中心。
他终于一深一浅走到了石台上。
主持长老善意地看了他一眼,温和说道:“不用急,就算你走得再慢些,这世间又有谁敢不乖乖等着?”
剑崖间没人敢接话,褚由天微微颔首,目光和善。
千音谷主也只是轻哼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然而陆安人却轻轻摇头说道:“已经让大家等了很久,那便快些结束吧。”
再不结束再被这么当猴看下去,我就要用单脚抠出一座洞府了!
主持长老不再说什么,向后退去,将石台留给陆安人。
陆安人左手拄着拐杖,右手倏忽一扬,简单而又随意地出剑。
只听背上的剑徒长剑忽然发出一声轻鸣。
不见任何残影。
甚至连剑光都看不到。
“噗”的一声,对面的剑靶红心便多出一柄剑。
剑尖没入其中,剑身却连一丝颤动都没有。
陆安人面无表情,右手胼指一收,飞剑脱离剑靶,飞回他的鞘中。
他微微低头,不再有任何动作。
他开始思考,思考后续自己该选择哪一堂。
崖间就好像之前的安静一直延续到此刻。
除了中间有过两道轻微的响声。
久久无声。
那些之前出言不逊的剑徒们各个脸色惨白,汗如雨下,瞧着陆安人的背影像是见鬼一样。
主持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就连褚由天都微微眯起眼睛。
“啪啪啪”
忽然响起一阵清脆的掌声。
鼓掌的是柳远。
紧接着藏剑徒们像是才回过神来一样,骤然发出一阵欢呼声。
崖间也响起喝彩声,一时间掌声不绝于耳。
“这发生了什么事?他才出了一剑啊!而且还是那么简单的一剑。”
剑崖上,来自七大派之一水月阁的一位年轻姑娘有些不明所以,嘟哝着问身旁的自家师父。
“清月,这便是你还年轻的地方。”一旁仙衣飘飘的美妇开口道,“修成点寒芒便拥有参加登堂大比的资格,但同样是点寒芒,刚学成和修到极致,期间差距有如天壤之别。”
“点寒芒的本质是剑修最基础的出剑直刺,不管是十米、百米、还是千米,都是直刺。但速度、力道、轨迹、稳定,无一不是易学难精。”
“而他的这一剑,各个方面都做到了极致,甚至让人无法看到剑的飞行轨迹,即便是天琅剑修,很多剑修也未必能掌握到如此完美。不,应该说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一步。”
美妇深深看了陆安人一眼。
“他很慢,但是他的剑,太快。”
直到美妇说完这些话,剑崖间仍旧没有任何其他声音。
小姑娘有些不服,说道:“若他真如师父您说得这么厉害,怎么没人选他?”
美妇笑了笑,抬手宠溺地拍了拍小姑娘的额头,说道:“傻孩子,这哪是没人选,这是都想选。”
七堂谁都想选,谁又都不想第一个开口。
毕竟第一个开口绝对会被另外六堂拆台。
便在这时,一位身材颀长的剑徒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到陆安人对面。
“陆兄,在下钟鸣,请指教。”
钟鸣,录名剑徒这一届的第一人,十二气巅峰境界,是好几堂暗中看中的人选。
甚至在这次登堂剑比的内部战区里,他的修为也算得上是前几。
天琅剑庄内部的登堂剑比虽然更多是选秀的性质,但从来也不禁止挑战。
但是二人修为差距足足差了三个小境界,钟鸣此时站出来挑战陆安人,不管胜负都将是他此次剑比的减分项。
主持长老看了钟鸣一眼,疑惑他为何会这么做?是否受了谁的安排?
但主持长老并没有开口阻止的意思。
如果陆安人不想打,自然可以拒绝。
想打,在座这么多人也不会让他出事。
主持长老看向陆安人:“安人,你可应战?”
陆安人看了眼钟鸣。
心中问候了他先人一百遍。
脸上却不动声色道:“钟兄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