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可是好东西,这玩意儿用来织布,比苎麻更好,要是用来通过特殊手段制作之后填充在衣服里,那不比貂裘保暖差,最要紧的是,这东西种下去就能长出来,采摘手段也不是很局限,”赵德芳咧开嘴笑呵呵道,“如果我们大宋能拿下河西走廊,吞掉西域,那我们就可以在西域广泛种植棉花,到时候,天下人都能穿得起棉衣,正如天下人都能吃得饱肚子……”
“瞎说,天下人口何止数千万,怎么能人人都吃得饱,人人都穿得暖,纵然尧舜时代恐怕也达不到这个要求的。”越国夫人摸摸赵德芳的脑门儿,柔声道,“四郎,你用心是好的,身为皇嫡子,未来的储君自当仁慈兼爱,可你也要知道,人力有时穷,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也不要试图给官家太大压力,明白吗?”
倒不是她心肠太坏了,按照她的认识这时代是无法解决这些难题的。
“三婶娘放心,吃的嘛,我有……有高人带来了好东西,将来你们就知道了,”赵德芳笑道,“至于说穿的,不如我们马去找魏王,问一下花园里的棉花亩产值多少,如果我们的技术能培育出更好的……恩?”
越国夫人笑吟吟瞧着这孩子,正要打趣他几句的时候,却见他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更多的事情,心中顿时又是一奇。
“棉花能培育种子麦子为什么不可以培育种子?水稻,占城稻,这时代不知有了没有,”赵德芳心头大喜,看过多部网络的好处总算体现出来,“我记得书中说过,育种工作要做的就是‘优胜劣汰,优中选优,优者杂交,败者食尘’……呸,做到这几点,依照现在的科技水平,在医学没有提高的时候,人口爆炸性增加也不太可能,如此一来,养活更多人,或者养活现如今的天下人口并不难。”
更何况他还带来了土豆和红薯,玉米就更别说了。
“这些农作物不但能在饥荒年月替代粮食先让人活下去,还能在养殖业方面做出更大的贡献,而且,我带来的农作物本身就是优良育种出来的产物,那么,接下来必须保证的就是,土地的肥力,我记得老人家说过一句话,提高农作物产量要‘土肥水种密保管工’,其中……”
一想到这,赵德芳心情更好了,他知道,想到这些和做到这些是两回事,可他最不怕的就是去做。
有了正确的方法,还怕什么风雨兼程?
“我得回头把这些写下来!”赵德芳这么一想,立马有些坐不住了。
越国夫人见他喜形于色便知这小子又想到了什么好事情,于是道:“又想到什么好事?这样吧,你若是能把这些文人最紧迫的事情解决了,我便带你去找父亲,魏王府别的不多,就这些奇特的花卉众多,说不定,你还能找到更多有用的物什哩。”
赵德芳挑挑眉,立马被越国夫人又是个脑瓜崩。
和女人,尤其和美女,混熟了有时候真的挺吃亏的!
“我一个小孩子哪来本事解决这么大的事情啊,没办法,这个可能要请三叔来看。”赵德芳一推二三五。
越国夫人脸色稍稍有一些愠怒,一拂袖责道:“那你去找你三叔罢。”
咦?
闹矛盾了?
赵德芳连忙劝架:“男人,有时候总是有那么一两天……”
“啊,四皇子,我等有共识!”忽听门外那士子叫道。
赵德芳大怒,越国夫人却吃的一声笑又在他脑门弹了一下。
符三娘子到底还是个不和小孩子胡闹的美人儿,不像萧绰那个动不动挥着爪子的小丫头!
赵德芳心中感叹一声,只好跳椅子,两只脚晃悠着,道:“请进来说吧。”
白衣士子带着两个同伴,进门前先整理了一番衣衫,进门又躬身一揖,朗声道:“四皇子,我等唯一个最大的担忧,便是泄密。”
“嗯,我跟我爹说下,派天子亲军,当天出题,当天押运到考场。”赵德芳不认为这是什么问题。
越国夫人妙目一闪,忽的嘴角轻轻一勾露出一个梨花般梨涡浅笑。
赵小四啊赵小四,你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呀!
赵德芳不知怎么的,就瞪了一眼过来。
你那男人要是个成器的,用得着我赵小四这么辛辛苦苦出力不讨好么。
“善!”白衣士子又问道,“次要一个担忧,纵然糊名制,然王公贵族,达官显要们若想作弊,简直轻而易举,在试卷做标记,笔迹,乃至于闻风,一体为座师所知,如何破解之?”
“这有何难,找一批人,以规定的字体誊写好,而后才送到监考官的面前,责任到人,水能作弊?纵然有人敢,查起来也很容易的,”赵德芳笑道,“若是这点担忧,诸君可安心应试不必疑虑。”
三个士子眼睛放光了。
这可真是个好办法!
可怎么保证?
“殿下,若果真如此,则尽善尽美,然……”又一个士子前半步拱手要请教。
赵德芳叹道:“你们这些人呐,总是有这个问题那个问题,岂不知,糊名制一旦落实下来,最得利的便是寂寂无名的士子,是寒门士子,是你们这样的有才学不怕竞争的士子。若你们都反对,那你们反对的恐怕就不是公平,而是不公平得利却轮不到你们,那可就是,其心可诛!”
三位士子大惊,白衣士子当即请罪道:“是我等冒失,四殿下此法大善,的确比原来的制度好了百倍千倍乃至于万倍,我等无话再说。”
“这就对了,诸君是才子,当在发展中解决问题,解决问题促进发展,若裹足不前,谈何远迈汉唐,大宋雄风?诸君且不必先宣扬出去,此事我须向官家禀报,是准不准,那是官家金口玉定之音,何况我只是个小孩子,不懂那么多弯弯绕,我爹可是猛……可是大宋官家,五代以来第一英雄,他必有高见,”赵德芳眼珠一转,“不过,我也不懂你们应试的规则,诸君,何不留下名字,我爹若召见,我只请你们去觐见,当面提当面问,岂不妙哉?”
士子们俱各大喜,那白衣士子连忙眼巴巴看着陈氏,求一张纸一支笔可乎?
“这就对了,我爹是皇帝,我一个小孩懂什么大事,你们得去问他。”赵德芳晃悠晃悠小短腿儿,冲越国夫人挑挑眉头,“美……三婶娘,咱们准备去见魏王老爷子罢,我可想他了!”
越国夫人心中疑惑,她总觉着这厮至少又在科举制度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