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是莫名其妙又是惊怒交加,甚至不想多说一句话,缓慢站起来,掉头就走。郭琦玉惊讶不已,“哦,你没……你到底是谁?”那人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我想你认错人了,我也不认识了你所说的那些人,我只是这里的过客,你误会了。”
“不对,我没封住你的穴道?原来你的武功不弱啊,为什么不还手。”郭琦玉还是不死心,她爱白宝山爱到极致,恨白宝山也恨到极处,她一心想知道这人跟白宝山有没有关系?
那人叹口气说,“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跟你动手。”
“你白白费了我不少精力,就这样说罢手就罢手,不试试你功夫有多深,我怎么知道你和白宝山没关系?”郭琦玉有点强词夺理,牵强附会。
那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是大户人家对我小姐,我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你和我打打杀杀有意思吗?”这话倒把郭琦玉噎住了。
她涨红了脸,“少废话,跟你家主子一样,油嘴滑舌,满腔道理。”
说着,又纤手一出,掌心生风,今天心中的堆积已久的怨气不出,她是不肯罢休了。那人更是纳闷,看这女子身姿娴雅,面如银月,色如梨花,眼波清澈,宛如秋水,年纪虽然香儿姑娘大了一些,却也是国色天香。说话时有点急促也不失大家闺秀之范,动起手来也是梨花摇曳,风采生辉。就是脾气不可理喻,莫名其妙。
那人就是秋恨水,他受到香儿如此好的礼遇,无以回报。他想,以前在杭州王府也当过马夫,那段时间是他最美好的时光,白天干活能看见心人,晚睡觉能梦见心人,让他终生难忘。现在有人能收留他,那怕扫地喂马,只要有事做,他也许能心安理得在这里长久地生活下去。
就在天色还没大亮,他拿起院里角落的扫把,先扫完房顶的雪,再扫了院里的路径的雪,无心闯入一座开满红梅的院落,惹了这家主人雅兴,大不了一走了之,谁知道这家主人是不是的了什么妄想症,非要和他动手过招。
他原本是杀手,出招杀人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但他经历过一次无关风月的情缘,一场爱恨切骨的孽债,他的心被揉碎了,他的血被冷却了,他再没有杀人的欲望了。可眼前这个女子咄咄逼人,先前他只守不攻,用真气护住主要穴道,才没点中他的穴道,但那女子手势强劲,是点穴的好手,一个雪球还是把他打倒在地。
转眼又交手,不能不谨慎万分,在她双掌之间穿插斜窜,周游在她的外围,尽力不让她的掌风封住去路,以免重蹈覆辙。她终究是个女子,时候一长她体力不支,就趁机突围而去,何必再惹一身麻烦。
郭琦玉甚是感到惊奇,这人的招数全然不是白家的拳法,白宝山是从哪里请来这样的高手来刺探我的消息,他如果真要出招跟我对打,我未必能胜了他,
两人斗得不可开交时,有人叫喊道,“哎呀呀,你们都在这里呀,怎么打起来了”。是香儿,她跑过来,冲到他们中间,用手臂隔开,“停——快停手。秋生兄弟,你怎么跟大小姐动起手来?”
秋恨水还没开口,郭琦玉斥责道,“香儿,你老实告诉我,这人究竟是谁?是不是白宝山雇来的?”
香儿眼珠儿一转,似乎明白了一切。“我的大小姐,你怎么了。姑爷派来的人,打死他也不敢跟你动手。他就是个过客,昨天黄昏差点冻死在我们家门口,是我好心把他救过来的,人家又好心把我们家宅子里的雪都扫了,你也不问青红皂白,就和人家过招动手,让姑爷知道了,人家岂不是倒霉。”
郭琦玉哼道,“只是过客?怎么武功不浅呀?”
香儿说,“大小姐,你多疑了。你看看他的长相,听听他的口音,是从南方来的,那点像西北凉州苦寒之地的来的人。”
郭琦玉又下下打量了一番秋恨水,“嗯,确实不像,武功也不是甘凉道的。小兄弟,我一时心急,弄出这一档子误会,很是抱歉,我向你赔不是了。香儿既然留你了,你就留下吧。”
秋恨水一时纳闷,这大小姐,翻脸动手快,赔礼道歉也快,是个爽快的人,丝毫没有尴尬的神色。只见她长长的叹口气,既失望又沮丧,向西方大道遥望了一眼,就掉头回去了。
香儿说,“你没事吧,我们也回去吧,该吃早饭了。”
秋恨水说,“不用了,我还走吧。”
香儿惊异地说,“怎么了?这误会不是化解了吗,你还要走啊?你说说,你要去哪儿?”
是啊,要去哪儿,苍茫大地,白茫茫一片,冰天雪地,秋恨水能去哪儿呢?他从来没有来过北方,从来没有见识过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世界,他该往何处,该如何生存,他都没考虑清楚,只是凭着意念一步一步来到了关中;如果他重返来时的路,怎能经受住伤心往事的折磨。
香儿见他无法回答,知道他必有为难之处。“你不要介意我们大小姐,她是个爽朗好客的人,如果你走了,她会责怪我的。还有她跟我们姑爷弄了别扭,你走了,她更怀疑你是我们姑爷派来的给他探底的……”说道这里,香儿却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秋恨水见香儿突然笑了,觉得很奇怪,他回头四下张望,并没有别人,再看看自己的身也没有什么可笑之处,他尴尬地问,“你……你笑什么?”
香儿笑道,“秋生兄弟,我没笑你,我是笑我们大小姐。她明明思念我们姑爷,见了陌生人就和姑爷联系在一起,却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不但苦了自己,还累了别人跟她受罪,嗨呀,这个情啊,爱啊的真让人费解。”
香儿的一番话,深入秋恨水的心里,他感触到人一旦坠入情网,一颗心就牢牢地被丝丝扣住,如何挣扎都无法从寂寞的思念中清醒过来,从梦魇中抹去痛心的记忆。
“我还是那句话,你走还是留,等我们老爷回来再做决定,现在跟我回去。”秋恨水无法再拒绝香儿的真诚的邀请,他跟在她后面,回到了大春和小秋的房间。炕桌已摆满了一桌酒菜,大春和小秋已经大吃起来。
“你们俩啊,一早晨什么都没干,倒先吃起来了。”香儿把小秋赶到一边,给秋恨水让个空位。“你们俩打赌谁输了?”
小秋狡狯地说,“我们打什么赌?”
香儿给秋恨水温了一壶酒给他倒,说,“你们俩爬在墙头看了半天,也不出去给大小姐和秋生兄弟解围,幸灾乐祸是不是?”
大春说,“我……我是想出去,可是……”他见小秋给他使又是眼色又是咳咳的暗示,他把话头给打住了。
香儿哼道,“你不说,我以后就不跟你说话了,你衣服破了烂了也少来麻烦我。“
大春急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他仰头喝了一碗酒,似乎要鼓足了勇气。“我说大小姐三招之内就把那小子……啊,是这个大兄弟打倒,小秋说不一定,我俩就为这个打赌。”
香儿说,“就这么简单?是不是你们还说大小姐打倒了秋生兄弟,他就乖乖地离开,你俩心里是不是想着也让他赶快走人?”
“你……怎么知道我俩是这么想的。”大春说。
香儿得意的笑了,“你俩心里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吗?小秋,你说说大小姐三招之内凭什么打不到秋生兄弟?”
小秋笑道,“这么大宅子,前前后后我都转个遍,房的梯子还被积雪覆盖着,房顶的雪却被扫的恨干净,秋大哥飞房顶的吧。飞房顶的人武功肯定不错,怎会轻易被打倒呢?唉,都是我有眼无珠,我来敬秋大哥一杯。”说着给秋恨水斟一碗酒,碰碗一饮而尽。
香儿说,“秋生兄弟是走是留老爷说了算,我希望在老爷回来之前,你俩要好好对待秋生兄弟。”
小秋端起酒说,“为秋大哥能留在郭家大宅子,我们大家干一碗。”
秋恨水心想,这小秋心思灵活,大春憨厚老实,都没什么坏心眼,跟他们相处并非坏事。他端起酒碗说,“承蒙大家收留我,我感激不尽,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我这人不爱说话,有什么不敬之处还多多包涵。”
香儿兴奋的说,“好了,都别客气,以后彼此都是兄弟了,相互照顾是应该的。”说完,大家酒碗一碰,畅快地痛饮一番。
秋恨水就这样心安理得在郭家宅子住了半个月,他不是喂马,就是跟着大春去草料场翻晒草料,有时候也和小秋山打些野兔,他觉得这样的生活过的平淡充实,正是他心中想要的生活。香儿见他跟大春和小秋相处融洽和谐,做事也踏实诚恳,心里想自己总算没有看错人,但愿老爷回来能把留下。
再过十几天就该过年了,老爷该回来了。香儿招呼着宅子里小厮和丫鬟们该准备过年的年货了,姑爷也该过来了,他总不能让小姐在娘家过年吧?这几天,郭琦玉倒很淡定,因为她收到从凉州来的信,那信肯定是姑爷写的。香儿旁敲侧击想打听点什么?郭琦玉有时平静如水,有时唉声叹气,还自言自语,“说早些来,怎么还不见来,有什么事比我还重要吗?难道,在回家的道过年吗?唉,还不如不回去呢,如果他要来了,干脆不让他走了。”
香儿听了,忍不住进去说,“不让他走最好不过了,在岳丈府看他还敢朝三暮四。”
郭琦玉不悦地说,“你怎么偷听人家说话呢?”
香儿故作惊讶地说,“咦,你跟谁说话?我的大小姐,你自说自话不闷吗?姑爷肯定在道遇见大事了,否则他也不会提前写信过来。”
香儿如此一说,郭琦玉秀眉紧锁又担忧起来香儿连忙宽慰她,“大小姐,你也别太挂念。姑老爷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什么事能难倒他?”
郭琦玉叹口气,说,“你老说他,我心烦,不说他了。老爷什么回来,这次去京城怎么这么久?”
香儿说,“从一路捎回的口信,应该今天就回来了吧。大小姐,你放心,给老爷他们接风洗尘的酒席我都准备好了,老爷一踏进门就开宴。”
郭琦玉说,“我们郭家有你这样的管家,真是让人省了操心啊。”
香儿说,“大小姐看你说的,白家不是也有能干的吗?听说二小姐过门后,样样都做得井井有序,把白家下下整治的……。”她见郭琦玉脸色露出不屑之色,当即住口,讪讪地说,“我去派人接应老爷一程。”
郭琦玉何尝不明白,白宝山爱她的妹妹比她多一些,只是他俩不敢再他面前表露太过多的亲热,是敬畏她呢还是怕她伤心,她过分的猜忌,使妹妹跟她更疏远了。她在白家以正房自居,人人见她个个恭敬有加,没有一个贴心的人跟她说说心里话,烦恼的事就自寻心。白家就像一个鸟笼,憋气的要命。她三番五次地离家出走,白宝山三番五次地千里迢迢地找她,只有这个过程,她才感受到白宝山对她的爱是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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