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华打发了吴家人之后，就去码头上找牛海洋去了，估计这件事情应该是牛海洋和朱大庄安排人干的。要不然别人也不会多管闲事，难道是敌人要栽赃给李家华啊，那样就应该把吴战打的惨一点，那样才能让吴家的人恨李家华，然后坐山观虎斗。

现在找茬的人，明显留有很大的余地，说明人家没有想把事情闹大，就是让吴家认个输，服个软，管好自己的嘴巴，所以是肯定关心李家华的人，可是不明白李家华的本意，结果给李家华帮了倒忙。

如果是朱大庄干的话，估计是看在涂石的面子上，毕竟涂石和李家华交情，朱大庄都看在眼里要是牛海洋的干的话，那就是为了维护李家的面子，毕竟他是李家的女婿。

李家华知道朱大庄应该比较忙，好像又忙着下乡收粮食了，打算先去找牛海洋，毕竟牛海洋和自己是亲戚关系。

李家华运气比较好，居然真的在码头上找到了牛海洋，这些天牛海洋不是去军管会开会，就是和几个码头管事的在一起密谋呢，一起商量对策呢。

牛海洋看到李家华过来了，给李家华到了一杯茶，客气说道：“三少爷，过来坐，喝茶。”

李家华看到桌子上还有好几个茶杯，看来自己来的挺巧，因为看茶杯就是之前有客人留下来的，客人估计刚走一会，要不然自己还遇不到牛海洋呢。

牛海洋看不到往日的潇洒和大气了，皱着眉头烦恼呢，看来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在军管会这个庞然大物面前，以前的这些道上响当当的汉子，都成了待在的羔羊啊。

李家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老牛，还在为了合营的事情烦劳吗？”

牛海洋叹气说道：“你也知道了？现在我们这些人难办了，以前历史有污点，人家新政府既往不咎，现在到了我们表现的时候啊？”

李家华好奇的问道：“有人带头吗？”

牛海洋无奈的说道：“没人带头，刚才杨主任还过来找我，希望我来带个头，这不是把我架到火上烤吗？”

牛海洋十分无奈，这个头不是那么好带的，搞不好要一辈子背着叛徒的名声，码头上这些当家的，可以内讧，可以动刀子，但是必须一致对外，这也是这么多年的规矩，规矩不是人人都有勇气挑战的。

码头这些当家人，当年能够从军阀混战年代，东洋人时代，光头党时期熬过来，就是靠着这些古老规矩，把大家都紧紧的绑在一起一致对外，要不然这些人早就被别人吞了。

牛海洋能够在码头上能够立足，除了背后有财主支持他，也是靠他一刀一帮打出来的，码头可是一本万利，福泽后代的事情，牛海洋还指望着把这片基业留给他的几个儿子呢，怎么可能舍得轻言放弃呢？

牛海洋小时候，牛家没落了，他可是吃了很多苦，经历很多危险，才混到这个地步，当然不想自己的儿子走自己老路，所以一直想把这片基业留给儿子呢。

牛海洋一辈子讲义气，要不然也不会在南仓码头上立足，整个南城区，大大小小的码头，加起来有20多家，牛海洋在里面也是响当当的汉子，向来有事情都是冲在最前面，这次合营，怎么能干一些吃里扒外的事情呢？

在牛海洋眼里，带头同意合营，就是吃里扒外的败家子干的事情的，牛海洋坚决不会同意做带头人，这是要砸别人的饭碗，砸自己的家业的大事啊。

李家华好奇的问道：“杨主任是什么啊？”

牛海洋有气无力的说道：“以前的地下党，现在好像市政府国资办主任，负责国营企业的事情。我那个时候帮过他们运货，没有想到帮出祸事来了，非说我有进步表现，现在要我再进步一次，在码头的合营中，起个带头的作用，争取在建国之前，完成码头的合营改造，向新中国献礼。”

李家华不知道说什么呢，这些大事轮不到自己操心，自己就是就是一个小市民，自己的祖宅已经被自己献出去，现在也没什么好贡献了、

李家华看到牛海洋一脸的郁闷，还是忍不住说道：“你和杨主任说，让他找人带个头，你跟着响应，这样你也好交代啊？”

牛海洋叹气说道：“谁敢带头啊？江海滩能在码头混出来又没有傻子，谁要挑头，肯定是大家的靶子，讲句难听的，搞码头，谁身上没有几件见不了光的事情啊？你只要敢出卖大家的利益，大家肯定找人把你的罪状都捅出来啊，到时候也也是挨枪子的份。”

李家华提醒的说道：“不就是找个托吗？那些过不下去的码头，总有人愿意做托的，只要有人带头，你可以相应吗？”

牛海洋不甘心说道：“我也不舍得我的这片家业，码头这片家业，是我熬了二十多年打拼出来，你看看我身上的刀疤，都是为了这片家业，怎么舍得放弃啊？”

李家华无语的说道：“那我没的说了，不过合营是一个趋势，早晚而已的事情，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了。”

牛海洋无奈的说道：“到时候再说吧，这天下估计是了，哎。”

牛海洋垂头丧气的样子，本来叱咤江海滩的风云人物，现在都是虎落平阳了，随便蹦出来一个穿着军装阿猫阿狗，牛海洋都低头哈腰的问好，再也看不到以前那些大亨的牛气了。

牛海洋喝了好几杯茶，估计把茶当酒喝了，过了一会，慢慢问道：“三少爷，你找我什么事情啊？”

李家华差点忘记了正事，试探的问道：“今天吴家来我家赔罪了，是不是你帮的忙？”

牛海洋无所谓说道：“我心情不好，吴家的那瘪三正好装枪口上，我也是李家的女婿，怎么能让他随便糟蹋李家的名声，要不是看到你的面子，我割了他的舌头。”

牛海洋知道李家华和吴胜的关系比较好，万一做的太过分了，影响李家华的声誉，万一李家华给人留下心狠手辣的印象就不好了。

李家华没有想到吴战那么倒霉，李家华不和他计较，可是遇到牛海洋心情不好，谁让他嘴贱呢。

李家华无奈的解释说道：“我是不想去摆摊，觉得有点掉价，再说，我也没有打算和他们计较，小市民图嘴快活而已。”

牛海洋不同意说道：“那可不是图嘴快活，他是踩着你杨名呢，在江海滩混，面子可不能丢，以前的杜先生不是说了吗？人生的三碗面，江海滩人人都知道。”

李家华不以为然的说道：“老牛，你也非常忙的人，你和一个摆地摊计较什么啊？”

“摆地摊的？”牛海洋有点严肃的说道：“你可不要小看任何人，在江海滩这个地方，基本没好人，就说原来西街下街口的王三轮，你好像也认识吧？拉黄包车的，够低人一等吧？捡了人家的钱，死活不认账，还不是把人家逼得家破人亡。江海滩能够生存下来的人，一旦有机会，都会把别人往死里踩，所以摆地摊的也不能小看。”

“我晕。”李家华有点不相信说道：“这样说江海滩不是没有好人了？”

“好人？”牛海洋不屑说道：“你觉得谁是好人？你家大牛？你家大牛最多算是实在人，要是真的好人的话，江海滩的难民那么多，他怎么不接济人家呢？”

李家华不同意说道：“至少没做坏事吧？”

牛海洋不想争辩说道：“大牛以前可是做了不少坏事，至少骗人钱财的事情没少干。三少爷，在江海滩，面子很重要，你千万不能不在乎，一旦丢了面子，你走到哪里都没人在乎你，你想想你以前的生活，在想想现在的生活，你的觉得面子重要吗？”

李家华没有觉得吴战可以折损自己的面子，他就是一个摆地摊，李家华看在吴胜的面子和他计较而已。

牛海洋摇摇头说道：“三少爷，就说我们南仓街吧，像吴家二小子这样的小伙子很多，一心想着扬名立万呢，今天踩你一下，你觉得不在乎，你不和他计较，可是别人不这么想，觉得你好欺负，明天马上又有人过来踩你一下，要是你还不计较，马上有更多的人过来踩着你扬名，到时候你怎么办？”

牛海洋不等李家华说话，反问道：“全部打过去，累不累啊？”

累不累三个字，让李家华很无语。

牛海洋讲的很透彻，俗话说枪打出头鸟，只要把出头鸟打回去就行了，其他人看到出头鸟的下场，都不敢乱动了，要不然一家一家打回去，打的过来吗？就算打的过来，人家又不傻，不会联合起来，那个时候你觉得无能为力了。

不过这些都是帮会那套，牛海洋是道上混的，所以讲究帮会那套杀鸡儆猴，扬名立万那套，李家华以后可是文人墨客，不搞那一套。

牛海洋提醒说道：“江海滩这个地方，不是你吃人，就是人吃你，新政府也是一样，不过换了一批当权的人而已。”

李家华没有反驳牛海洋，心里认为牛海洋已经老了，跟不上时代了，新政府肯定不一样，他这样的人物留在江海滩注定是悲剧，应该去港岛，港岛哪里的生活方式，非常合适牛海洋，留在江海滩，早晚陷入人民的海洋。

李家华想了想说道：“吴家的事情就算了吧，人家都已经道歉了，就不要和他计较了，再计较下去，丢了自己的身份。”

牛海洋点头说道：“我就是给吴家一个教训，告诉他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吴家人要认清自己的身份，江海滩不是那么容易混出来的？”

李家华知道牛海洋是为自己好，而且都是看着李家长辈的份上，要不然不会多管闲事的，现在工人纠察队都盯着他们这些人，万一被纠察队抓到把柄，到时候就是去bn的份。

在牛海洋他们这一辈的眼里，把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所以看到有人想踩着李家华扬名，当然不愿意，这次大张旗鼓的找吴家的麻烦，就是杀鸡儆猴。

李家华心里默默记住牛海洋的人情，忽然想起来，上次牛海洋说有事情找自己帮忙的，好奇的问道：“老牛，你上次说有事情找我帮忙的，什么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