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源寺。
慧和大师是得道高僧,悲心慈悯,每月十五会在寺里散发十枚他亲手所制的平安符,据说求了它回去,能使家宅安定,亲人康健,十分的灵验。
所以,每到十五,这里都是香客如云,都想着能求一枚平安符回去,不少世家大族的小姐公子们也会来,但由于供不应求,往往大多人都是失望而归。
为示公道,广源寺贴出告示,凡要求平安符的,捐过功德,就可领一个香包,里头都有一npn安符。
当然,只有十张才是慧和大师所制,其余皆是普通的符纸,能否求到那十张之一,就看自己的佛缘如何了。
姜千娇在内殿虔诚拜过佛像后,又在功德箱里投下了银票,便去殿外大榕树下的铜炉那里取香包。
“求菩萨保佑,一定让小姐抽中慧和大师制的平安符啊!”
春杏双手合十,看着姜千娇抽开香包的系带,紧张的念佛不停。
“心诚则灵。”姜千娇轻轻笑了笑道:“你这会子去求菩萨,不是临时抱佛脚吗?”
春杏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凑过来看姜千娇从香包中拿出来那张符纸。
“呀!中了,中了!”
她欢喜万分的指着符纸上的那个小小的慧字,高兴的直拍手。
“果然菩萨灵验,小姐的心是最诚的!”
姜千娇也微微笑了,垂眸看向手中的平安符,刚欲开口,从旁边却突然伸出来一只涂着殷红指甲的手,倏地把平安符抢了过去。
“哎呀,看来我运气不错,一来就抽到了慧和大师的平安符。”
这声音虽然也娇娇软软,听起来却无比做作,似是刻意掐尖了喉咙,装出的腔调一般。
姜千娇闻声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南安侯府的三小姐,孙鹤芳。
孙鹤芳今年十六岁,生的也杏眼桃腮姿色不俗,平日里便是眼高于顶,娇蛮霸道,因她眉眼中有几分像姜千娇,便常被人拿来一起比较,得出的结论自然是孙鹤芳远不及姜千娇。
这让心高气傲的孙鹤芳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自此以后,便竭力模仿姜千娇的穿衣打扮,包括走路姿势,说话语气也要一并学了来,非要强过她不可。
可惜,这落到世人嘴里,她便成了“东施效颦”的赝品,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孙鹤芳自是不服,三番四次的寻姜千娇的晦气,但都被对方不软不硬的怼了回去,半点便宜没占着。
往常顾忌着姜千娇皇后侄女的身份,她不敢做的太过分,可是现在嘛,皇帝都废了,这皇后侄女自然也是一钱不值了。
而孙鹤芳的父亲南安候早前就暗中投诚了宁王,因此前途大好,只待宁王登基,便能青云直上的受到重用,南安候还告诉她,宁王世子以后要选妃,她很有可能入选。
宁王世子可是要当太子的人,她若是入选,以后不就是太子妃?再以后,那不就是皇后?
想到此,她便得意洋洋的坐不住,邀了好几家的贵女们出来上香,实则为炫耀,顺带着再嘲讽一下姜千娇。
却没料到,想啥来啥,竟然在这儿跟姜千娇撞了个正着。
哈哈哈,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姜千娇看着面前这张得意非凡的脸,平静的开口。
“孙丑儿,这是我的。”
孙鹤芳顿时脸色一变。
丑儿是她的乳名,因幼时多病,家里怕养不活,便取了这个贱名叫着,待大了,她便死活不让人喊了,贵女们中间知道的也是寥寥无几。
但是很不巧,姜千娇就是知道的那一个。
被当众揭短儿,孙鹤芳几欲恼羞成怒,刚想发火,却是眼珠一转,挑衅的笑了起来。
“你说是你的?谁看见了?”
她转头看向身后跟着的几个贵女,故意问道:“你们看见了吗?”
贵女们知道她如今今非昔比,自然是不会得罪她,纷纷摇了头道:“没有,没看见。”
更有与孙鹤芳交好的贵女笑道:“我们只看见这平安符是孙姐姐拿着的,其他的,什么也没瞧见。”
孙鹤芳闻言更是得意,高挑了眉梢看向姜千娇道:“听见了?没人给你作证,这平安符就是本小姐的,你不服气也没用。”
春杏气的不行,上前一步就想跟她理论,却被姜千娇轻轻拦了下来。
“孙丑儿,你出门之前不照镜子的吗?”
孙鹤芳皱了皱眉头,不耐烦道:“你什么意思?”
姜千娇看了她一眼,勾唇轻笑道:“若是照了镜子,怎么没发现你的牙齿上沾了菜叶呢?”
什么?
孙鹤芳一怔,下意识的就去想自己早上吃的是什么,好像没有青菜之类的呀
她还没有想明白,姜千娇却已是趁着她n的功夫,迅速的又把平安符从她的手里抢了回去。
“你!”
孙鹤芳这才明白自己上了当,气的脸都有些歪,怒道:“这是我的!快还给我!”
“是吗?”
姜千娇慢悠悠的把符纸塞回香包里,似笑非笑道:“你说是你的?谁看见了?”
她朝着春杏故意问,“你看见了吗?”
春杏见孙鹤芳吃瘪,心情大好,也跟着笑眯眯的摇头。
“我只看见这平安符是小姐您拿着的,其他的,什么也没看见。”
孙鹤芳见着主仆两一唱一和,将自己刚才嘲讽的话原句奉还,顿时气的直跺脚。
“按住她们,把东西给我拿回来!”
跟着伺候的丫鬟婆子们见主子吩咐,便答应一声,朝着姜千娇就涌了过去。
只不过她们还走出去三两步,脸上身上便砸了数个弹丸,当下便乱作一团,哭嚎喊痛。
孙鹤芳更是恼怒,瞪着眼睛大声呵斥。
“是谁干的?滚出来!看本小姐不揭了你的皮!”
高高的榕树上,蓦地传来一声男子的轻笑。
“哎呦,我好害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