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谨走时,王筱薇正躲在远处的一簇灌木丛后,捂着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她刚来不久,见姜千娇正同齐王在一处说话,便下意识的避了开来。
隔得远加之又紧张,她并没有听清齐王和姜千娇的谈话,只透过花木中的缝隙,看见齐王拽着姜千娇的手腕不放,态度亲昵,笑语连连,很是开心的样子。
想到在赏花宴上齐王就对姜千娇青眼有加,王筱薇不由的就对之前在点心铺那个替她解围的好心人所说的话信了分。
那人说,姜小姐并非是自愿嫁给秦将军的,乃是被强权所逼,她其实早就心有所属,与他人私定终身了,只可惜被棒打鸳鸯,终是无缘。
难道,与姜姐姐两情相悦的那个人,就是齐王殿下?
王筱薇惊愕之下,心头莫名的有些复杂难言。
她并非是嫉妒,她只是突然想到,如果姜姐姐来做齐王正妃,那肯定就不会像诸如孙鹤芳之流的贵女一样欺负她,而且齐王看在姜姐姐的面子上,纵是不喜欢她,也不会对她太差。
那她以后嫁进齐王府的日子,也就要好过的多了。
想到此,秦萧之前在她心中的良好印象,顿时一落千丈。
长的好看又如何?粗野武夫一个,只知道强取豪夺,半点都不解风情,白白毁了姜姐姐的终身幸福。
一时愤慨,她没留神折断了手中攥着的枝条,发出“咯吱”一声的脆响。
“谁?”
坐与石桌边淡淡出神的姜千娇偏头向这边看了过来。
王筱薇磨蹭着从灌木丛后站起来,抱着怀里的礼盒勾着头朝姜千娇行了个福礼。
“姜姐姐,是我。”
姜千娇打量了她一会儿,有些讶异的挑起了眉。
“王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王筱薇走近了些,将礼盒放到桌子上,怯怯的小声道:“我,我是特地来向姜姐姐道谢的,本来应该先遣人来通报,但是姜夫人她让我直接进来就行,我刚到院门,见姐姐你似是在想事情,一时没敢打扰,就先等在一边了”
她没提看见苏谨的事儿。
虽不聪明,但她也不傻,吴氏之所以看见她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催着让她过去,肯定是觉得齐王与姜千娇后院私会不妥,但又不敢违逆齐王的意思,于是就让她去解这个围。
可她若是不管不顾的过来打搅,定会惹的齐王不悦,呵斥与她,她又何必去触这个霉头呢?
姜千娇也明白了她的来意,抬手示意她坐下,执壶沏了杯玫瑰花茶递过去。
“若你是为了赏花宴上的事来向我道谢,那大可不必,我之前就说过,我并没有帮过你什么,你也无需介怀,这些贵重东西我不能收,你还是拿回去吧,以后嫁到齐王府,多些财物傍身,总归没坏处。”
王筱薇捧着香气四溢的花茶,眼眶却是没来由的微微有些湿润了。
姜姐姐施恩不忘报,自己都一堆的麻烦还处处为她着想,真是个难得的好人!
可惜,好人怎么就没好报呢
“你怎么了?”
姜千娇看着她骤然红起来的眼圈,诧异道:“是这茶水太烫了吗?”
“姜姐姐,你受苦了。”王筱薇只觉得心口堵的难受,脱口而出道。
嗯?
姜千娇一头雾水的眨了下眼,还没等她问个清楚,就见的王筱薇突然搁下茶盏,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摇晃了下。
“你放心,我永远会站在你这边的!以后,我也一定会帮你的!”
说完,像是怕她追问一样,丢下礼盒,慌慌张张的就起身跑了。
姜千娇:“”
现在的人,都喜欢这么自说自话吗?
苏谨走时,也同她说了一句语焉不详的话,那脸上的神情,亦是全无平日的吊儿郎当,变的同王筱薇刚才一样凝重复杂。
他说:“秦萧此人,深不可测,娶你的目的并不单纯,莫要被他骗了。”
姜千娇支起手肘,托着白腻小巧的下巴,望着庭院里随风轻舞的粉色花瓣,目光有些发散。
她其实心中有数。
像秦萧那样的人,是不大可能因为贪恋美色就头脑发热的要来娶她,他的目的,当然不会单纯。
可她也不想过于纠结这个事情。
毕竟,她嫁秦萧,难道就是真心实意的恋慕与他?不也是为了保全姜家,保全自己么?
想到姜如盛以吴氏的性命威胁她去秦萧身边做奸细,日日在她耳边叮嘱,她的头就又开始疼了。
罢了,走一步算一步,至于最后结果如何,看天意吧。
至于现在嘛
她扫了一眼被苏谨糟蹋的所剩无几的桃花糕,缓缓起身站了起来。
这桃花糕背负了那样一个悲惨的故事,再做了拿去送给秦萧还礼好像不大吉利,还是去厨房问问厨娘,再另外学做一道新点心吧。
靖平侯府。
这里原本是前朝临淄王府,修缮得疏朗大气,景致不俗,极为的风雅,新帝登基后,便把这座府邸赐给了加封为靖平候的秦萧。
此刻,他正立在粉饰一新的书房之中,宣纸铺陈,羊毫笔沾了浓墨,在轻描淡写的画着些什么。
“主子。”
门口进来一个身着褐色劲装的侍卫,正是他的心腹纪冬,低头拱手禀道:“人已经抓住了。”
“嗯。”
秦萧淡淡的应了一声,并未抬头,直到画完了最后一笔才微微直起了腰,负手不紧不慢的朝外走了出去。
屋前的台阶下,五花大绑的捆着一个人,穿着秦府下等奴仆的衣裳,满脸青肿,蓬头乱发,十分的狼狈。
秦萧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淡漠的开口。
“谁派你来的?”
那人死死咬着牙关,扭过头不肯说。
纪冬当即揪起他的衣襟,狠狠的照着肚子打了几拳。
剧痛奔袭而来,那人抽搐了几下,疼的在地上蜷成了一团儿,脸上的表情几乎疼的扭曲,却仍旧是咬牙不语。
“倒是忠心耿耿一条汉子。”
秦萧凤眼微抬,冷笑了一声。
“可惜,却要甘为他人走狗,来做奸细,我秦萧生平最恨的,就是奸细。”
他不再看那人一眼,面无表情的吩咐纪冬道:“杀了,砍下头来,送去齐王府。”
“是。”
纪冬当即拱手答应,又抬起头道:“主子,他是齐王派来的?”
“那倒未必。”
秦萧神色淡漠,语气慢条斯理,泛着微凉的冷意。
“只不过,是给齐王一个警告罢了。”
题外话
苏谨:好害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