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秦萧冷漠的话语对薛金银的打击太大,直到回到自己与钱氏所住的屋子时,她还是两眼无神,失魂落魄的犹如一个牵线木偶。
钱氏刚刚与管家发完了对牌,这会子正坐在桌子前,噼里啪啦的打算盘核对账目,手边还摆着一碗已经凉透了的宝粥和几样小菜,看样子是因为太忙,连早饭也顾不得吃。
“怎么了?又是在哪儿踹了心窝子回来了?”
听见女儿进屋的动静,她抬头扫了薛金银一眼,大约是已经猜到了什么缘故,没等薛金银回答,便又低头扒拉她的算盘珠子去了。
“我早劝过你,上杆子不是买卖,让你这会儿别去招惹秦萧,你偏不听,非得让人打你的脸你才清醒是不是?”
薛金银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娘,你不是说秦哥哥面冷心冷,是不会对哪个女子衷情的,这次成亲,也不过是因为陛下之命么?可是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他倒是对那个姜家小姐,很是中意的样子”
钱氏的手一顿,撇了下嘴,不以为然的哼了声。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听说那位姜小姐出身名门,长的又极标致,脸蛋儿数一数二的漂亮,男人嘛,有哪个不爱美色?你秦哥哥若是不中意,那才是有毛病呢!”
听了这话,薛金银的脸色更加的落寞,低了头,看着自己光秃秃没戴任何首饰的一双手,沉沉的叹了口气。
“貌美又如何?那般的奢侈挥霍,不知节俭,如何能做好秦哥哥的贤内助?光聘礼就要了二十万两银子,等嫁过来,还不知道怎么败家呢,秦哥哥他吃了那么多苦才有今天,若是被那种女人拖累了,多冤枉啊。”
“所以说,你压根就不懂男人的心思。”
钱氏把头从账本里抬了起来,皱了眉头看着女儿。
“正是因为他之前吃了许多苦,所以现在才更需要一个高贵漂亮的女人来锦上添花,证明他的成功,至于这女人是不是贤良淑德,勤俭持家,他压根就不在乎。”
虽寡居多年,钱氏却不是个甘于寂寞的,身边形形ss的露水姻缘就没断过,对于男人的心思,她自然是比薛金银要懂的多。
虽说当初把秦萧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看他小小年纪就长了一副好相貌,她确实是存着养大了配给薛金银,给家里当个便宜女婿的念头。
但是现在这个念头她早就打消了,秦萧已经今非昔比,不是她们可以高攀上的人了,薛金银再不甘心,再去献殷勤,只会招惹秦萧的厌烦,那点子救命的恩情,也迟早都会消耗干净。
便是没了那姜小姐,也有张小姐,李小姐之类的京城贵女抢着要嫁给秦萧,出身寒微又有残疾的薛金银哪里争的过她们?
不要说正妻,恐怕是通房丫头都轮不上。
可自己这女儿不撞南墙不回头,死心眼的非要吊死在秦萧这棵树上,她这个当娘的也没奈何。
“你若是聪明的,就别这么耐不住性子,守在秦萧的背后,好好的等下去,迟早会有你的机会。”钱氏道。
“等?”
薛金银苦笑了一声。
“我都等成这岁数了,他还是不看我一眼,难道真要等到头发都白了,他才会发现我的好处吗?”
钱氏不以为然的翻了一页账本,挑了下眉梢。
“不想等那就嫁别人去,横竖现在咱们也有了些家底,再去求求陛下的恩典,没准,也能让你嫁个好人家。”
“我不嫁!”
薛金银立刻激动了起来。
“除了秦哥哥,我谁也不嫁!”
“那就多长几个心眼!”
钱氏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下桌子。
“男人没一个靠的住的,喜不喜欢真不真心的有个屁用?便是那姜小姐是个天仙,娶回来过了新鲜劲儿,还不是丢到脖子后头去了?你既是别的比不过,就该在贤惠能干上头下工夫,把秦府上下的人心收拢过来,让秦萧的耳边时常都能听到别人称赞你的好话,天长日久,他自然会对你高看几分,便是不娶你,也会觉得你是个善解人意,大方得体的好女人。”
说到这儿,她伸手端起旁边的茶盅喝了一口,哼道:“娘见过的男人多了,这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的着不如偷不着,等他对你印象好了,你再做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对他若即若离,自然会吊起他的胃口来,到时候娘再教你些床上的手段,保管让他离不了你。”
钱氏的那些风流事薛金银自是清楚,这会子见她毫不避讳的说起,也是羞的满脸通红,捂着脸站了起来。
“娘,这都到了京城,你怎么也不收敛点儿,这种男女床帏之事也是能随便提的吗?”
“怕什么?”
钱氏一口气将杯子里的茶水喝尽,擦了擦嘴角道:“你当这京城里头的大户人家有多体面呢?还不是男盗女娼一堆的脏污事儿,我这些天在外头可没少听那些乱七糟的流言,要不都说给你听听,也让你长长见识?”
“哎呀,娘!”
薛金银又羞又气,抓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就往里头屋里走。
“我去睡会儿,娘你就别说话了。”
钱氏看了眼女儿的背影,重新扒拉起了算盘,嘴里“啧”了一声。
“二十岁了脸皮子还这么薄,胆子又真是没出息,活该抢不到男人。”
薛金银的脚步顿了一下,抓着拐杖的手倏地攥的紧紧的,用力得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她却丝毫没感觉到疼,低垂着眼皮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响,才又重新迈开了腿。
是啊,真是没出息,连亲娘都瞧不起的废物,拿什么去和那位姜小姐比呢?
想着秦萧在吃那蜜枣卷时唇边的清浅笑意,薛金银的心就如被千万根尖刺扎了一样的痛的厉害。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她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一切,有的人却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了。
为什么呢?
这就是所谓的命吗
齐王府。
苏谨翘着二郎腿倚在红木贵妃椅上,手里捧着个青花瓷盅,里头装的是炸的酥脆的蜂蜜花生,他一边捻了往嘴里扔,一边看着脸色铁青的小锋,轻松的扬了扬眉毛。
“生什么气啊?这不是收了份大礼吗?”
小锋死死的盯着地上盒子里装的那颗血淋淋的头颅,终是忍不住,咬牙提剑怒道:“秦萧欺人太甚!殿下,要不让属下也杀他手下一个人,砍了头去奉还如何?”
“不用。”
苏谨摇了摇头,嘴里的花生咬的“嘎嘣”脆响,瞧着小锋不解的神色,眼角挑起,神秘的一笑,语气里带了几分恶趣味。
“杀来杀去的多没意思,我的还礼,那才叫意料之外的惊喜呢,哈哈哈”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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