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一起手忙脚乱地起身,齐正一借给徐繁音一只手,拉她起来,陪她下楼。
分别从前门后门一同走进教室,大概是学生时代他们能给彼此最大的肯定和浪漫。
何况齐正一扶着徐繁音下楼的时候说:“你还是不要…,对身体不好。”
顶楼事件当然没有下一步的进展,拉个手身体都会过电的年纪,他们没有进一步的意识。
但后来的一切都顺利地出其不意,彼此都默许了与对方的暧昧和挑逗。
大课间,徐繁音跑完步回来,脱了运动服外套,规规矩矩的叠好,然后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后桌伸手戳了戳徐繁音同桌:“怎么了?她这是,这么低沉的时候可不多见啊”
“估计又是头疼的毛病,唉~”
渐渐徐繁音感觉耳边的声音小了,大概大家又埋头学习去了吧。
徐繁音迷迷糊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头还是隐隐的疼。
“年纪小小毛病倒是不少!”
迷迷糊糊中听人说了这么一句。
紧接着额角被轻轻按捏,然后有温热的掌心贴在额头。
脑袋里攒着筋的疼并没有缓解,但徐繁音醒来的时候头却松散不少。
环顾四周,大家都在做题。
见到徐繁音醒来,后桌叽叽喳喳的跟徐繁音说话,同桌也凑过来补充。
“哎呀,你都不知道,你睡得有多不安生,人班长啊,给你按着头,你还一会儿转面,一会儿转面的,头都不给人露。”
原来,一个人真的会喜欢一个人安心的温柔。
齐正一会在徐繁音弯腰捡东西的时候,一个箭步冲过来,手放在桌角,防止她磕到。
虽然齐正一离得很远,虽然他连奔过来途中碰倒了水杯引得别人怨声载道这件事都不知道。
他齐正一会在徐繁音下课缠着他问问题的时候老老实实呆着,然后在最后几分钟疯狂地跑向厕所。
会在徐繁音不去吃晚饭的时候,嘴里叼着饼干,远远地从后排一直悄默眯眼看着徐繁音走过来,蹲在她的背后,书桌前,轻拍徐繁音的肩膀。
在徐繁音扭头的时候,会假装不经意的身体前倾,将脸凑到徐繁音面前,做出要吻她的模样。
在徐繁音发现,笑着伸手要打他的时候眉眼带笑地的说:“你怎么还不吻过来?”
在于卓蔼调侃他们的时候,韩赛会云淡风轻地说:“因为我学习好呗”
说罢,再骚气满满的徐繁音朝眨眨眼。
更会时不时地撩徐繁音:“你还要我怎样?”
“别说了,咱俩回家我再收拾你。”
在起哄声一声高过一声中故意说:“低调,低调。”
还会油嘴滑舌地逗徐繁音开心。
“太想你了,翻墙来的。”
“你!”
“我开玩笑的”
大概青春期里没有人能敌过这种温柔。
天天幻想亲爱的白马王子轻柔地拉过她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徐繁音更不可能例外。
可是,“你们俩都这样了,怎么还不在一起?”
徐繁音没说话,她要等,等到那个人开口先说喜欢。
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齐正一你总不能让徐繁音她一个女生先开口,矫情不允许的。
可她注定等不到他说的喜欢了,猝不及防的分科,将正值暧昧期,还没来得及好好准备的他们,一下子冲散。
班主任说分科志愿拿回家和家长沟通一下,再决定,毕竟是影响一辈子的大事。
徐繁音只一瞬间就决定了,她要学理科。
小锦质疑她:“你理科又不好,学什么理?”
徐繁音会眉开眼笑地说:“因为以后要养齐正一啊”
她一向胆大热烈,什么脏话混话从不忌口,这般有歧义撩拨的话,她也敢说的出口。
15岁的徐繁音因为喜欢,在心里规划了和齐正一到80岁的未来。
当天晚自习,齐正一在讲台上写作业,突然抬头,出其不意的地的问徐繁音:“你说要包养我啊?”
徐繁音吓得一个愣怔,大脑当时就短路了。
她没想到与小锦的玩笑话会传到他耳中,更没想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下说的这么露骨。
她说养,没说包养。
给徐繁音雷的,忙不迭地摆手否认:“没,没,没睡过。”
“没睡过?”
“嗯”
慌乱到口不择言的徐繁音,得到齐正一认同,狠狠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一口应承下来。
“我当然知道没睡过。”
齐正一边说,边故作神秘地朝徐繁音眨眼一笑,在徐繁音看来,连带着眼角细微的疤都熠熠生辉。
“???”
等徐繁音反应过来,恨不得把舌头咬断,她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身边人早已笑得前仰后合。
徐繁音囧的抬头怒视齐正一,他朝着蠢萌懊恼的徐繁音伸手,隔着讲台,轻轻捧捧她的脸。
晚读,徐繁音配合齐正一导读,他讲台,她后黑板,他时不时趁着督促的空,站在过道,长直了身体,以确定徐繁音的位置。
齐正一风风火火的下了讲台,做出要收拾同学的假样,转个圈,旋转来到徐繁音身边。
徐繁音读的忘我,直到齐正一揪了她的发,徐繁音才从沉浸的书中回神。
白炽灯下,他一动,徐繁音就恍了神。
齐正一清了清嗓,背着手,左左右右地摇晃身体,嘴角开咧,一本正经地向徐繁音望去,嘴里唱着:“oh,my love,咱们结婚吧!好像和你拥有一个家,这世界最美的梦啊!与你共闯天涯……”
徐繁音真的醉了,那一刻,她幻想过永恒。
共君千日,终有一别。
猝不及防,他们就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中午吃完饭回来,他们班就要按照新的分班名单,收拾东西离开。
大家被离别的情绪感染,读书的兴致不高,齐正一绕过人声鼎沸的喧闹,来到徐繁音桌前。
“怎么穿紫红色,真要和我结婚,包养我啊?我们家一文一理还挺好。”
老梗新提,徐繁音不快的情绪登时有些恼羞成怒,她为他学了理,他却选了文。
伸手去打他,指尖扫到了桌上的墨水瓶,失手掀翻满瓶的墨水,溅的齐正一白衬衫上,星星点点的黑。
意外的变故,让徐繁音僵着手,不知所措。
齐正一扭头就走。
徐繁音跟自己僵持了一会儿,拽了包里的纸巾,走到齐正一桌前,同他一起扯着上衣擦拭身上的墨迹。
徐繁音情绪有些低落,不知道该怎么把道歉说出口,低垂着头红了眼眶。
齐正一眼睛发热,眼中似有水光,最后还是齐正一叹了口气,来哄徐繁音。
“我们这后边可乱的很,那里常有人趁老师板书,躲在立起的书后偷偷接吻。”
徐繁音倒是第一次来齐正一书桌前,看了那里一眼,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真有人这么大胆?
齐正一没有正面回答徐繁音的疑问,凑到她耳边同她耳语:“徐繁音,各自努力,我们最高处见。”
拿起自己的书,出了自己班的门,他们就只能各自隔着人群,殷殷瞭望。
搬着书包与徐繁音错身的瞬间,齐正一放在包下的手偷偷搭在徐繁音手腕,微微紧了紧。
怎么说呢,齐正一双手抱着书包,又要腾出一只手安抚她的样子好傻,徐繁音又要哭又要笑,面容滑稽。
怎么办?她好像中了齐正一的毒,没有他就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