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夜深时刻,白夕贤转身回到了旁边的屋子,留下被绑着的余承风和床榻上的阿吉。
那老头说想和她一路回凤城,拜访李家老爷,顺便在凤城寻一处修养的地方。
的确没想到,这老头会有此等身份,虽然不排除欺诈的可能性,但老头身上肯定是有宝贝的。五年前她就心心念念的烟雾红丸这次一定要坑到手,不把这老头榨干怎么会轻易放他走。
两人互打着对方的主意,这样平静的度过了一夜。
第二日,阿吉在床上清醒过来,有些晕眩。东倒西歪地下了床,走到桌前,看到墙角垂着头的余承风,惊得将桌上的瓷杯碰掉。
“啪嚓”一声,瓷杯碎裂。
余承风猛地抬头,神经紧张起来。旁边屋的白夕贤正在冥想,听见声响立刻冲到阿吉的屋子内。
“出什么事了?!”
阿吉颤颤巍巍地指着余承风又指着碎裂的瓷杯,不能发声。
白夕贤轻叹一口气,将告诉阿吉事情的原委,安抚好后,走到墙角踹了踹余承风。
“唉你这臭丫头!尊长懂不懂哦!”余承风就差没去咬她了。
“你吓着人家我还没说什么。行了,该启程了。昨日你在这处理了你门派的孽党,这个地方或许已经不安全了,早些离开的为好。”
“你绑着我,我怎么动?”
白夕贤瞅着余承风,将发髻上的骨簪拔下,刺断余承风脚踝处绑着的绳子。
“好了。”
余承风歪着头,将绑着的手向前送了送。
“你能走就可以了。我不知晓你的武功有多厉害,万一解开了绳子你跑了,我的蛊谁来解?”
“这一路我不会都要被绑着吧。”
“可能到了凤城也是。”
余承风的胡须因为气愤而颤动着,心中想着如若收服了这个姑娘定要好好一雪前耻。
“···好。”
没有再耽搁什么,草草的收拾了行装,三人便启程回凤城。一路无话,两人并没有可以交谈的事情,何况彼此心中都算计着对方。因为余承风,白夕贤被迫提前回凤城,本想着在茗华多停留几日熟悉一下,现在只能作罢。
“这个···一直没问,姑娘芳姓大名啊?”余承风先开了口。
“姓白,名夕贤。”
“嗯?你不是李家人?”
“···我是捡来的。”
“啊哈哈姑娘别开玩笑了。”余承风愣了一下,随即打着哈哈。
“我是茗华城白家的嫡女。”一字一顿说完,白夕贤看向窗外,眼神空洞却也深邃。
余承风先是停顿,又突然间想起什么,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白夕贤,无法组织语言。
“白···白丞相家的长女不是死了么?!怎么会···?!”
白夕贤回过头来,美眸里尽是不屑与嘲讽。
“你如何知道?”
余承风感觉额头上有冷汗渗出。“我同白丞相是旧故,他与我讲的···”
“嗯,是我太恨他们,怨念太深,阎王不收罢了,放我回了阳间。”
“···再者,我常去白家拜访白丞相,为何白小姐你不识得我?”
“那你认得我么?”
“嗯···的确两次巧遇都未曾认出。”
“我在白家即使是嫡女,那也上不了台面,一直住在庖房,每日与柴烟相伴。”
余承风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他不言语,只等着白夕贤继续说下去。
白夕贤对原主人的身体记忆十分模糊,特别是五年前那场梦之后,只有断断续续的几个片段还存留在她的脑子里。
“我又不是白长了两条腿,他们想置我于死境之地,我没必要就这么乖乖地等待。”
“所以,你逃到了李家?”
“是我好命被李家小姐救下,不然现在怕是早已化作黄土冤骨。”
白夕贤叙述这一切时语气平淡,但脸色却阴沉地渗人。
余承风不自在地动了动被绑着的双手,他遇上的的确是个狠茬。这样的棋子,用好便罢,一旦被激怒,自己或许也会搭进去,得不偿失。
虽说这姑娘资质的确不错,但这一身的功夫不知出自何门何派,何人所教。他这么多天观察下来,白夕贤体术和其他方面能力很强,但唯有一点,她的体质似乎很差,脸色总是苍白没有血色。
“白姑娘,老夫有些事是与姑娘你有关的,不知可有兴趣听听?”余承风试探地问道。
“没有。”白夕贤很冷漠地回绝他。
“白姑娘,是与你的体质有关的。”
白夕贤听到“体质”,多少有了兴趣,这幅身体的体质问题困扰了她五年之久。
“说。”
余承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使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白姑娘,昨日你喝下我的药后,身体可有些许不适感?”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言语中不像是在玩笑。
白夕贤细想了想,回答道:“没有,只觉身轻体盈,反而有舒适之感。”她的确感觉到了有些异样,不过那种感觉仿佛是体内某种浊物被融化掉,喝完药整个人都有种释然。
余承风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白姑娘,据老夫对你的观察来看,你的体内应该在很久之前就有一种毒,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而被压制了毒性。”
白夕贤迟疑了一下,问道:“毒?你昨天给我下的毒蛊?”
老头摇了摇头,对这“毒蛊”些许心虚。“是已经存在很久的一种剧毒。”他顿了顿,解释道:“你昨日服下的药名为‘百毒驱’,是我门长老独制可解百毒的灵药。此药药性极强,我门之人只有万不得已时才会服用。常人如若身无中毒迹象却意外服用百毒驱,身体会有极强的不适感,或呕吐腹泻,严重的会昏睡几日而不清醒。你昨日虽然误中我的毒针,但未修习我门功法的人只需一滴即可解毒,过多则会损伤身体。”
“你自己想想你昨日灌了多少。”余承风想一次,心痛一次。
“所以,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是正常反应?”白夕贤略过回忆,追问到。
“嗯。看样子,白姑娘你不知道自己身中剧毒的事。这种毒根据你目前的状况判断,是一种慢性毒,能够损耗你的身体,将你慢慢送入死途。不过这毒能在你不知情的状况下被你压制得这么久,实属幸运之至。不知姑娘之前可服用过什么解毒的方子?”
白夕贤沉默了一会,突然想起几年前她和李父讨要过能够调理身体的补方后,李天宇曾给她把过脉,而后给她了一张奇怪的方子。
难道李天宇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身有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