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明怀芮送走了那些客人又来看奚好，那时奚好正在卸妆解头发，从镜子里就能看到明怀芮坐在那里看着她。

笑容满足又温暖。

奚好歪过头，“妈，你再这么看下去，我就该不好意思了。”

明怀芮说，“我的宝贝女儿这么漂亮，怎么看都看不够。”

“漂亮那也是随您的呀。”奚好俏皮地笑了笑。

明怀芮捂嘴轻笑，“你这孩子。”

“好了妈，我又不会跑。您今天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爸估计已经在房间等你了。”

“你爸刚才跑去书房批文件了，再说，他哪儿有你重要？”明女士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地说道。

“那我也会心疼呀。”奚好道：“晚睡对皮肤不好哦。”

明怀芮失笑，站起身，从背后抱住奚好，“妈妈就是想多看咱们沅沅一会儿。看着，妈妈就能安心。”

“明天可以继续看呀，妈你想看多久都成！”

明怀芮笑了笑，揉了揉奚好的头发，心里也清楚现在确实已经很晚了。

“那妈先出去了，你早点洗漱完就休息。”

奚好点点头：“好。”

*

明怀芮轻轻关上门。

回房间时，明怀芮一直想到明舅妈说的话。

沅沅才二十一岁，是不是需要去念个大学呢？

舟舟说沅沅是不喜欢学校生活，所以高三就办了休学，既没有参加高考，也没有参加各大高校的特招考试。

但大学生活和高中还是不一样的。

明怀芮想着，大学的生活会更加自由些，交际也能广些，私心里，她是不希望沅沅缺失了这么一段体验的。

只是她本来想和沅沅说一下这件事，可又觉得她到底不太清楚沅沅为什么会不喜欢学校生活，舟舟之前说得也太笼统了……

明怀芮想着想着就又觉出点不对来了。

她之前是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但不至于两陆尚都和陆衍舟都没想过沅沅上学的事儿吧？

明怀芮脚步一缓，就转道去了陆衍舟的书房。

陆衍舟的书房也还开着灯。

明怀芮敲了两下，里面却没有人应，便直接推开了门。

灯是开着的，陆衍舟人却不在。

明怀芮思量片刻，决定等一会儿。

当初奚好在安城的过往是陆衍舟去查的，陆衍舟又只在口头上和明怀芮笼统的说了些事情，那调查资料，明怀芮是连影子都没见着。

现在明怀芮也只能来问陆衍舟了。

明怀芮直接在书桌前坐下来等他回来。

不过刚坐下，就瞥到打开一到指宽的缝隙的抽屉，程……

程？

明怀芮蹙着眉直接拉开抽屉。

她一贯是有分寸的，那些机密文件之类的，她从来不会去动，但手里这个档案袋显然是涉及女儿的。

之前不觉得，现在想来，他们两父子分明是有什么在瞒着她不想让她知道！

明怀芮拿出档案袋，刚抽出里头的一沓资料，陆衍舟就回来了。

看清明怀芮在做什么，陆衍舟呼吸一滞，快步走进，失声喊了句：“妈！”

但明怀芮已经看到里头的东西了。

明怀芮看着大儿子，直接说：“你就给我乖乖站着！我倒要看看，有关我女儿的事，你们是有什么不让我知道的！”

“妈！”

“你给我闭嘴！心烦！”

明怀芮接着便开始翻看起来。

前面都是奚好从小在学校拿到的各种荣誉，代表学校参加各类比赛，每次都能拿下一等奖，各种考试也是铁打的榜一……

总之，不敢是在哪方面，都非常出色。

明怀芮骄傲之余，却又想到，如果是这样的话，沅沅怎么会不喜欢学校呢？

资料里说，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沅沅都相处得很好……

明怀芮有种不好的预感。

往下翻去，果然找到了原因。

明怀芮怔怔看完，又觉得可能是看混了，来来回回又看了好几遍。

彻底恍惚地呆愣住。

陆衍舟见明怀芮的反应有些担忧，“妈……”

“你闭嘴！”明怀芮看向陆衍舟，这一回是真生气了，既生气又心痛。

“这就是你和陆尚都瞒着我的事吗？！”

连老爸的大名都冒出来了，陆衍舟知道明怀芮现在肯定气得不轻。

“妈，我和爸是担心你接受不了，想等沅沅在家待上一段时间再慢慢和你说。”

“我还没这么没用，用不着你们给我做决定！”明怀芮紧紧抓着手里的东西，“我的女儿在外面吃了这么多苦，你们竟然还要瞒着我这个做妈的！”

明怀芮甚至都不敢去想，她的女儿那时候才十七岁！

昔日相处融洽的同学避她如蛇蝎，还成为了她被校园暴力的帮凶，从前对她觊觎厚望的师长，又是如何在后来变了嘴脸……

这一笔笔帐，看得明怀芮眼睛酸涩。

她不愿意相信她的沅沅在外面受了这么多苦！

但凡、但凡她能早一点、再早一点找到沅沅，她是不是就不用遭受这么多了？是不是就还可以做从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她也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找了多年的女儿，最后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得到的却是女儿的死讯……

她会疯。

“我只问你一句，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你有没有处理？”明怀芮神情冷漠。

陆衍舟说：“处理了。他们当初对沅沅的所作所为，我都一一还了回去。”

这也是他作为兄长，想做，也应该去做的。

“只除了程家，程家我没有动，之前我和沅沅说过这件事，她应该有自己打算。”

明怀芮闭了闭眼，最后冷着脸起身。

“你去告诉陆尚都，让他今天晚上不用回房了，明天也不用回了，在他的书房好好给我呆着去！”

陆衍舟：……

明怀芮懒得管糟心大儿子是什么反应，嘭地关上门就走了。

另一边，奚好刚和陆谈视频完，安抚了好久这个对着她撒娇喊累的小孩。

正准备睡觉，房门就被打开了。

是明怀芮。

“妈？”

明怀芮也不说话，就站在门边静静的看着她。

不知道看了多久，明怀芮才走了进来抱住奚好，把她的头埋进自己怀里。

奚好正不明所以，刚想说话，就听道明怀芮声音低浅，口吻恍惚，问她：“沅沅，你恨妈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