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做这种姿态!要是你和我易地而处,你也不可能比我做得更好!”
“我为什么要和你易地而处?”奚好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每个人都脑回路都是不一样的。比如,你会犯蠢,而我不会。”
她不仅不会犯蠢,如果她是高善姿,既然知道待在高家处处艰难,还不如收拾东西去自己老爸任职的地方。
帝国的市长又不是大白菜。
她老爸搁那当着市长,有谁敢轻看她?还不得捧着她?
说到底,是高善姿自己不甘心。不甘心就算了,自以为聪明实则却完全没有脑子。
她好歹是世族贵女,不说其他,零花钱就有不少吧?拿着钱去做点什么投资,在借着自己的交际面多认识些有能力的人,就算是她只想着嫁人,那自己有能力让人倾心也好过作为“高家小姐”让人挑肥拣瘦吧?
然而,奚好的话语却还是深深地刺痛了高善姿脆弱的自尊心。
“你姓陆,你当然只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不能体会我的难处就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奚好表示:“你脑袋是真的坏掉了吧?”
奚好无语道:“是你突然跑出来拦我和我哥的车来着吧?再说,你的事本来也和我没关系,难道我还得为你把自个儿的日子过得一团糟而痛哭流涕?”
高善姿愤怒的神情陡地一僵。
她心里闪过迷茫。
说实话,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跑来这里做什么,自取其辱吗?
大概……还是因为那点嫉妒吧,她深藏于内心的嫉妒。
“陆君沅你说,为什么都是人,却会这么不一样呢?”高善姿平静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恍惚之色。
奚好蹙蹙眉。
高善姿:“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对你印象这么深刻吗?”
奚好想,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对我印象深刻?
“那时候,我因为自己的婚事焦头烂额,陆家,突然办了一场丧事,我是后来才听人说起的,那天,陆夫人气血攻心,吐血晕厥,自此,一病不起。”
那时候……那就是高善姿说的上辈子的事了吧?
可丧事是怎么回事?
奚好忽然想起,从高善姿方才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她的上辈子是没有“陆君沅”的存在的。
或者说,有“陆君沅”,但她已经死了。
听到后面一句话,奚好愣了愣。
高善姿看着奚好:“你猜到了?”
“没错,那是你的葬礼。你死于十八岁时,听说是从高楼一跃而下,当场死亡。彼时帝都各家都在谈论这件事,说陆家费尽心思寻找的小女儿,竟然早就已经魂归西天了。”
“……也因为这件事,因为陆家得知了你的死讯,就疯了,陆家人全疯了,他们疯狂地报复我们家,不计后果地对付高家……”
不自觉的,奚好的手机慢慢地蜷在一起,攥得紧紧的。
她问:“然后呢?”
“然后?”高善姿笑了一下,像是在回忆:“陆家疯狂地对付高家,但高家经营多年,也不是那么轻易对付的。于是,陆衍舟,就是你大哥,他变成了残废,眼睛好像是被碎弹片刺伤了,右手也废了。这应该是我祖父吩咐人做的。”
“明州……所以你上次故意问我明州的事,因为本该在明州受伤的我大哥,这次却完好无损地回到了帝都?”
“对。”高善姿点头,看着奚好的眸底涌动着说不出来的情绪:“也是那一次,我彻底确定了,这一切的变数,都是因为你!陆君沅,你真的是陆君沅吗?到底为什么?你明明,应该死在你十八岁时。”
奚好听到这里,垂眸呵笑:“大概,这就是祸害遗千年吧。阎王爷不敢收我,所以现在把我送回来了。”
高善姿静静地看着奚好,忽然说:“陆君沅,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嫉妒你,非常非常嫉妒。这种嫉妒,从上辈子就开始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我上辈子甚至都没见过你,却还要嫉妒你这么个死人?”
奚好淡淡看着她,说:“我不是你,所以无法分辨这对你来说是不是一件可笑的事。”
高善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静默良久:“……你还真是个……让人看不明白的变数。陆君沅,我知道你和高齐彦认识。我提醒你,小心一点他。”
奚好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高善姿抿唇,“他……他和以前不一样。跟你一样,我看不透他。他这种人,他的内里和特意展露给外人看的表层可完全不一样。”
奚好没听明白她的意思。
高齐彦?
平心而论,奚好和高齐彦共事也有一段时间了,他始终温和有礼,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高善姿说完这些,好像了了一个心结一样,离开时连步子都比来时要轻快一些。
奚好也没有把过多的心思放在高善姿身上,但高善姿说的话到底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
……高齐彦啊,她还是希望,这个顶着她旧友面容和名字的人,不要让她失望。
奚好闭了闭眼,然后才回去找她哥。
陆衍舟神色如常,只淡淡问了句:“聊完了。”
并没有探究他们说了什么。
“聊完了。”奚好说:“哥,我们快进去吧。二哥今天回家了吗?”
“早上还在,不知道有没有被季宣喊去工作室。”
两兄妹一回到家,就听到有紊乱的脚步声。
奚好抬眸望去,竟然是扶着扶梯的明怀芮。
明怀芮看到奚好时,眼睛颤了颤,然后紧紧地抱住她。
“沅沅……我的沅沅……”
明怀芮这状态显然不对,好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样。
奚好回抱住她:“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