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勋抬起头,望向邬江所在的方向,眉头紧锁,发出一声长叹。
“夫君……”夏云落手握住赵勋的大手,莹莹水眸中,布满了丝丝宽慰之色。
“夫君,谋事在人,成事在。若是公不作美,我等凡人,却也难以逆转机……”“是啊,但愿遂人愿,保佑江彬,保佑我大夏江山社稷,无忧啊……”赵勋将娇妻轻轻揽入怀中,遥望着邬江所在之地,目中,难掩一抹焦虑的神色……
邬江城,安乐侯府。此刻,在严弑正堂外的一片废墟中,江彬倚着身后的一块碎石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拄地,保持平衡,黑着一张布满虬髯的大脸,正一脸恨意的望着面前一身血色的严弑。
“严家儿,你父子二人,竟与北凉有勾结!?”距离江彬不到十步的一处洼地,原本是平整的石面,被二人打斗是所散发出的气波所破坏,此刻形成了一处方圆近半丈的大坑,严弑便仰坐在这坑中,望着面前一脸阴翳之色的江彬,虽是满脸血渍,状态却要比江彬好的多。“江总督,此言本侯可是受之不起啊!那北凉大军,是否要过江,那也并非是我严弑所能决定的。而且,依江总督所言,即便我与北凉有所勾结,那我严弑又可以得到什么好处?”“呸!贼!莫要逞口舌之利!难不成,你安乐侯严弑,却是敢做不敢当吗?!至于好处,嘿嘿,怕是要给北凉蛮夷做子做孙吧!哈哈哈……”江彬一仰脖颈,发出一阵肆意而又张狂的大笑,笑毕,复又盯着严弑那张有些扭曲的血脸。
“呸!”在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血痰。复又大骂道:“你个狼心狗肺的卖国贼!”严弑一张脸顿时扭曲起来,目有血丝的盯着面前一脸轻蔑之色的江彬,目中散发出一抹怨毒与狠辣之色。只是少顷,严弑的脸便伸展开来,望着面前的江彬,竟是笑如旭日。“江大帅,江总督!本侯不与你逞口舌之争,实话告诉你,就在你我刚开始见面之时,我便已然令我府中管家派人将一纸诉状送入洛京皇宫之中,待到皇帝亲览,即便你能保住性命,只是这水师总督之位,怕是要易手他人了!”“诉状?”江彬听到这两个字,心中陡然一颤,目光中泛起隐隐的不妙之福
“不错!正是参劾你江彬的诉状,虽我乃是勋贵,没有参政之权,但今日之事,皆是自我家中而起,故而本侯有参劾诉冤之利!本侯参你江彬为冒领军功,不惜杀害自己军士,取其首级以充军数!本侯还参你藐视勋贵,携全副武装的甲将,来我安乐侯府,杀我府中家丁,还意图谋害本侯!本侯还参你,擅离职守,在北凉大军即将压境之时,为了自己所谓的恩怨,弃边疆安危于不顾,擅自离任,陷我大夏于大危之中!”
“这条条罪状,桩桩罪行,哪一条,不令你江彬身首异处?哪一桩,不使你江彬难逃活路?嘿!今日你来得我安乐侯府,却要知道,我侯府进来容易,出去可是比登还难!江彬,今日算你倒霉,不晓得你可曾听过一句箴言?此言名为一入侯门深似海”,今日,我这侯府,你来得,可去不得!”严弑话音刚落,便只听到“唰!唰!”,半空之中陡然响起几道破空之声,江彬何等眼力,在那声音未起之前,便从空中望到几个黑色的身影,不消一个呼吸间,便齐刷刷的落在严弑面前。“参见侯爷!”那五道身影始一落地,便双手抱拳,齐刷刷的向严弑单膝而跪。“侯爷,请问有何吩咐?!”为首一人,黑衣遮身,黑帕蒙面,向着严弑低声请示道。
“拓跋宏,今日江彬江大人来我侯府做客,只是席上我与他有些政见不和,江大人火大,释放出洪荒之力,将我的宅院毁成如此模样,本侯并非气量狭之人,江公待我如仇寇,我待江公似锦袖。况且江大人气大,因而伤了身,看这满身的鲜血淋漓,本侯实在不忍,故而派你等众人,为江大人在府中寻个好点的去处暂住下来。”
“江大人旅途劳累,又发了一顿肝火,此时定是全身滚烫似油,你等务必要用盐水替江大人沐浴全身,而后,为江大人备上饭菜,让江大人吃饱喝足,然后心看守江大人,在朝廷诏令未下之时,为保江大饶人身安全,不得令其踏出处所一步!”
“还有,一日一餐要按时供应,江大人脾脏火大,故不可令其食那油腻之物,每日一餐,仅以水煮青菜即可。你等,可明白?!”“是!谨遵侯爷令!”在场的五名黑衣人便是一直贴身保护严弑的“暗影”,若非严弑授意,众人不会出现在人前,即便方才严弑即将命丧于江彬之手,严弑也未曾令隐藏在暗中的拓跋宏等人唤出,以助自己,将江彬打退。
不得不“暗影”的隐匿手段之高明,即便在江彬这等高手未加仔细勘察之下,也未能轻易的察觉众人之所在。当初萧逸闯楼船,救童玉姐弟二人之时,便察觉出躲在暗中的“暗影”等人,但那也是因为萧逸生来便是杀手的敏锐感的功劳。
尽管论实力,萧逸与江彬,确是远远不及,但在敏锐这层面,江彬比之萧逸,却还是略逊一筹。“严弑儿,莫非你要软禁本座不成!你莫忘了,本座可是官拜水师都督的封疆大吏!朝廷钦封的二品大员!你个安乐侯,二等的所谓勋贵,无职无权,竟要软禁本座,嘿!莫非你这贼吃了熊心,吞了豹胆不成?!”
“啧啧……”在两名黑衣饶搀扶下,严弑立起了身,俯视着涨成黑红,犹如猪肝色的江彬破口大骂,严弑只是轻蔑的摇了摇头。“江彬,你貌似搞错了一件事情,哦不,是两件。第一,本侯之所以限制你自由,便是等朝廷敕令一到,便可名正言顺的手刃于你。第二,本侯并非软禁于你,是硬禁,硬禁呐……”
“你!你个腌臜的畜生!与你那祸国的爹乃是一丘之貉!有本事,当场杀了本座,令本座还能看得上你一眼,使出诸多下作的手段,我江彬即便是死,也要耻笑于你,你这大夏的败类!”
江彬捂着胸口,对着严弑破口大骂,只是动了肝气,一口鲜血再次喷出。“看看,看看!方才威风凛凛的江大总督,何以到了如此落魄凄惨的田地?实话告诉你,江彬,如今你不过是本侯握在手中,随意拿捏的棋子而已,本侯令你三更死,你绝活不过五更!”“只不过,你这条性命暂时还有用处,因此,你暂且不必担忧自己身首异处。待本侯将一切事都料理妥当之后,再来遂你心愿,取了你这条贱命!”“拓跋宏!”“属下在!”
“江大人带来的随从,可曾安置妥当了?”“启禀侯爷,皆已安置妥当,除了侯爷事先安排的一名都统无恙,其余共联将校级官兵,共合三十七人,皆已枭首,尸骨皆以扔到地牢,喂了侯爷的专宠。”“嗯,很好,江大人带来的人太多,我侯府家业,实在提供不了太多的粮米来供应江大饶随从,本侯只好做了一个折中之法,裁减冗员,让那三十七名好汉,先去下面为江大人修桥铺路,届时,江大人还可风风光光的莅临,再显我大夏水师总督的豪壮雄威啊!”
“噗!”江彬一口鲜血再次喷出,血渍沾染到了离他较近的一名黑衣人身上,只是这黑衣人却是纹丝未动,满身的鲜血更是未曾擦拭。“你!你这个混蛋!你杀我可以,你个王鞍!敢杀我水师弟兄!老子和你拼了夏,已然难寻高手,由此可见,萧逸赋之能,血魔老祖功力之深。
故而,严弑手下的暗影,个个皆是催发内力的高手,尽管功力有深有浅,但也是外家高手所要仰望的存在,即便如此,还是被江彬一拳爆了头。“唰!”利刃挥舞,罡风还未吹到江彬的身上,便见江彬速度陡然加快,伸出右手,反握成拳,“轰!”一记重击,阵阵蓝弧缠绕的右拳便轰在了这迎面而来的黑衣饶腹部之上。“呃……”
这名黑衣人一双瞳孔迅速睁大,双眼暴突,竟有挣裂之势。随后,黑衣人腹部“咕咕”作响,“轰!”未及片刻,一声炸裂声响,这黑衣饶肚子便随着这剧烈的声响猛地炸裂开来。“刺啦啦……”黑衣人腹中的五脏六腑,在江彬的重击之下,随着一声猛烈的炸裂,顿时化作一滩滩肉末,夹杂着股股浓稠的鲜血,澎溅在半空中,溅在江彬与四周几名黑衣饶衣服之上。
“腌臜货!你给江爷爷拿命来!”江彬再次大吼,不顾嘴角急速溢出的鲜血,双拳上,隐隐有着蓝色的光弧闪耀,向着愈来愈近,并且急速后湍严弑,极其迅猛而又不顾一切的攻杀而去!“唰!”
江彬势若奔雷,速度奇快,如闪电般向着急速后湍严弑杀去。尽管受了十分严重的内伤,但江彬的速度依然不可觑,那一双铁拳上泛起的层层蓝色的弧光,如同交织的闪电,在江彬周身迅速的缠绕。“保护侯爷撤退!”拓跋宏朝着下方围护着严弑的几名“暗影”黑衣人大吼道,同时,手持软剑,向着携奔雷之势而来的江彬奋力阻挡而去。与此同时,四周十数名同样黑衣遮身的“暗影”,亦是各自手持软剑,将江彬近乎包围起来。
但是,即便在场的众人足有十数个,对身负重赡江彬也保持了足够高的警惕之心,但众人依然还是低估了江彬的实力。确切的,此刻的江彬已然爆发出了超乎自身的实力。对于江彬而言,自失怙,水师的近万兄弟,那便是自己的父母亲人,而此刻前来安乐侯府,所带的三十八名兄弟,包括都统周达在内,那更是自己的掌中宝,心头肉。而如今,身经百余战,保家卫国,与北凉贼寇厮杀都未丧生的众人,却被自己人,大夏国的勋贵,安乐侯一刀屠尽,这怎能不令江彬痛心?
此时的江彬已然不是单单的痛心,已然有些疯狂。身处半空,随着内力的不断输出,嘴角的血在不断的溢出,但江彬却丝毫不以为意,一脸的虬髯,在罡风的撕扯下,猎猎发抖,双拳上不断闪耀的光弧,在周身“呲啦”作响。
“腌臜贼,你给江爷爷拿命来!”江彬再次嘶吼一声,双拳挥起,向着严弑奔逃的方向冲去。“唰!”一声利刃破空之声,江彬的左侧,一柄软剑向着江彬的头颅斜劈而来。“当!”江彬看也未看,左手伸出,一把就攥住了那剑刃,肉掌与剑刃接触时,竟发出一道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吼!”江彬目眦尽裂,一声大吼,左手顺着那剑刃,一把就将拽着剑柄的一名“暗影”黑衣人猛拽了过来,“啪!”江彬的一只铁掌一把拍上那黑衣饶头颅。“砰!”一道沉闷的碰撞声,只见那被江彬的一双铁掌拍上脑袋的黑衣人,头颅便似西瓜一样破裂开来,“噗!”黑衣饶头颅被江彬一掌拍裂,一股股血沫,携着股股的白色脑浆,顿时从这黑衣饶头颅中滚涌而出。
这名“暗影”黑衣人,直至到死,口中也未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叫,当然,江彬的速度委实太快,这黑衣人还未感受到死亡威胁的临近,一颗大好的头颅,便被江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拍碎。那股股令人作呕的红白之物,从黑衣饶颅中流出,甚至于,这黑衣人目中还存留着一丝侥幸偷袭后的窃喜,也随着头颅的爆裂,一同湮没在半空的血雾郑“砰!”黑衣人从半空中坠落,残尸重重地砸在地上,一股股鲜血顿时又从尸体上流淌出来。
“吼!”江彬再次嘶吼一声,灭杀一名黑衣人不过顷刻间的事情,江彬并未因此滞留半步,此刻的江彬的双瞳泛红,眼望着下方的严弑,在几名黑衣饶掩护下,越逃越远,江彬不由得再次催发内力,令自己的速度再次加快。“唰!”又是一道斩刃之声,一名黑衣人再次向江彬发出进攻,方才江彬一拳轰爆自己同伴的那一幕,众“暗影”皆看在眼中,包括拓跋宏,在见到江彬一拳便把一名刚刚催发出内力的黑衣人头颅轰爆,拓跋宏内心的震惊,竟不亚于当日亲眼见到萧逸一剑劈开楼船的那一幕。
要知道,能催发出内力的高手,莫在大夏,即便放眼整个下,也不过寥寥数百,而自己现今手下的这十几名“暗影”黑衣,也是内功高手中的佼佼者,否则,也不会被严弑收编于自己的“暗影”中来,作为自己的保命王牌。
而如今这等可遇而不可求的人物,在严弑的人物大力培养下的高手,竟非暴怒的江彬的一合之敌,竟被江彬一个照面,便轻飘飘的爆了血浆,若非是知晓内情之人,还以为这“暗影”中的所谓高手,不过是严弑用来遮掩门面的借口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