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离开坟地,柳若嫄坐上马车,打道回府。
崇烈刚回京城,正要去柳府姨丈家拜访,一路骑马护送三人。
路上柳若嫄沉默不语,手上的伤口缠着白纱,有血迹隐隐透出来,她却毫无知觉。
彩宁和屏香见她心情不佳,也不好硬找话题,于是三人各自想着心事,乘马车颠颠簸簸回到柳府。
崇烈骑马跟在车外面,一路见京城的热闹盛景,跟三年前离开时差不多,但路过绮陌红楼时,却是一片废墟灰烬。
他默默低头,将那个明艳俏丽的红衣身影锁在心底,从今往后,封存起来,珍藏永久。
马车行至柳府,柳若嫄下车,跟崇烈一起进府。
这时两名身穿黑衣的暗卫跟到柳府门外,其中一人随后转身,去静王府找云子缙禀报。
静王府,鱼雁阁内。
云子缙坐在桌旁,手持白玉杯,品着陈年花雕酒,瑞征站在一旁侍奉。
窗外走廊悬挂鸟笼,莺莺燕燕的鸟儿鸣叫着,但云子缙淡然自若,心神并不被搅扰。
卫管家领一名暗卫进来,禀报了柳若嫄今天的行程,又特意说王妃心情不好,伤心落泪,由表哥崇烈副将一路送她回家。
云子缙蹙紧眉心,心里乱成一团。
野坟地?伤心落泪?表哥?
在他的印象中,柳若嫄就是一个嬉笑怒骂、胡闹耍赖的嚣张女人,从没到想过她竟会伤心落泪。
究竟是为了谁?
不知什么缘故,王妃离开后,他专门派了暗卫跟着,将她的一举一动禀报回来。
她回娘家这些天,几乎没有一刻闲着,跟姨娘斗法,跟妹妹斗气,跟奴婢婆子吵架,跟敏王见面……还派人到街头巷尾,鬼鬼祟祟传谣言。
睡个觉说梦话,转个身去野坟地,回来还找个男人护花。
他的心神,时常被她扰乱。
只要一想到她,心头便有一股焦躁感油然升起,云子缙皱眉叹气:“她为什么总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自从离了王府,本王就没有一天睡好觉。”
旁边的瑞征撇嘴,忍不住低声嘀咕:“王爷每晚去柳府偷窥王妃,怎么可能睡好觉呢?属下也没睡好啊……”
云子缙瞥他一眼,一本正经说道:“本王是觉得,她身边那两个侍女很不妥当,想找合适的机会提醒她。”
“您直接去见王妃,说明缘由,不是更好?”卫管家说道。
“本王要顾及形象,上次跟她的矛盾还在,主动登门见她,岂不是显得……有点卑微了?”云子缙面色不改地说道。
瑞征腹诽,你大半夜翻墙溜进柳府,就不卑微了?
卫管家暗叹,请问王爷,咱还有形象吗?
停滞片刻,云子缙转移话题,问道:“城西那片野坟地,埋的都是什么人?”
瑞征定一定神,回答道:“除了流浪汉,还有秦楼楚馆的下等歌伎,以及各府的暗桩、密探、刺客……总之,身份不体面的,无法言明身份的,都葬在那里了。”
这时暗卫接话:“属下已经查探过,王妃拜祭的人叫静歌,就是刺杀王爷的那个女密探。”
听了这话,云子缙皱一皱眉头,“她只是深闺小姐,从未沾染朝中权势争斗,为什么去野坟地,为什么祭拜静歌?”
卫管家欲言又止,憋了半天,忍不住说道:“王爷这会还探究王妃为什么去坟地?王妃回柳府,是崇烈副将一路护送,呵护备至……王爷还不急吗?”
云子缙表情有点不自然:“……那个武状元,真是她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