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凤楼外,李景恒骑着白马,居高临下的看着房玄龄,声音响彻天地,犹如洪钟:
“杜虽能断,房却无谋啊!”
“嘶嘶嘶”
围观百姓无一不惊,纷纷倒吸一口冷气,一道道视线锁定在房玄龄身,面色皆是苍白不已。
杀人不过头点地,李景恒此话胜在诛心,就是常人也难以忍受,又更何况是魏国公房玄龄呢!
“小!郡!王!”
房玄龄的脸色早已阴沉到了极致,当即前一步,咬牙看着李景恒道:
“我好心劝说,你为何要这样辱我?”
“事实如此,何来辱人之说?”
李景恒平静的看着房玄龄道:
“景恒虽不懂医理,但也知天山雪莲为何物。”
“虽然是一味极其珍贵的药材,可神药二字,着实是无稽之谈。”
“延年益寿,驻颜有术尚可,但包治百病,活死人肉白骨之说当真是贻笑大方!”
说到这,望着马下的房玄龄,李景恒忍不住一阵摇头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魏国公也算是饱学之士,怎么也会相信这等术士之言?”
“那松赞干布若真有这等神药,何不留给自己?区区异族,难道真能如此大公无私?”
“魏国公,此乃吐蕃之计,看准圣与皇后娘娘感情深厚,必会不惜一切代价救治皇后娘娘,才来我大唐趁火打劫,空手套白狼!”
“这……”
房玄龄眸光一闪,李景恒的话虽然有冷嘲热讽之意,但仔细想来,也着实有理。
围观百姓听到这,也纷纷低下了头,沉思片刻,双眼不觉明亮。
一时间,望向李景恒的目光也敬佩不已。
连同房玄龄在内,众人本以为李景恒只是勇猛绝伦,没想到还如此聪明过人!
一眼就道破了吐蕃诡计!
可房玄龄的脸色依旧阴沉,望着马的李景恒,边拱手边轻叹道:
“唉,小郡王虽言之有理,可圣爱妻心切,关心则乱,就算天山雪莲没用,也定会一试!”
“毕竟皇后娘娘的气疾之症已别无他法!”
“小郡王,今日你若斩了禄东赞,和亲便再无可能,圣得不到天山雪莲必会大怒,彼时你该如何自处?”
“哼!”
李景恒不屑一笑道:
“魏国公无需担心,景恒今日既然敢只身擅闯长安城,就没想过活着回江夏郡!”
“圣要杀要剐,我李景恒一人扛着便是!”
“但那松赞干布和禄东赞欺我大唐百姓在先,辱我江夏郡王府在后,又包藏祸心,以天山雪莲蒙诱圣,对雁儿也有不轨之心,纵使挫骨扬灰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今日,我李景恒先斩禄东赞,若天垂怜,保我李景恒不死,他日必用背宝剑,再斩松赞干布!”
说完,李景恒便勒紧手中缰绳,准备掉转马头,追杀禄东赞。
可就在这时,房玄龄却再度摇头叹道:
“唉,小郡王既有此雄心壮志,就不该逞这今日之能!”
“天山雪莲有用没用,只有一试才知,小郡王的一番话,我们听得进去,可圣焉能听信?”
“到时皇后娘娘回天乏术,圣只会怪小郡王一人!”
“此等大罪,莫说小郡王难逃一死,就是整个江夏郡王府也难保不会被株连!”
“更何况皇后娘娘乃一国之母,与小郡王也算是有亲,病重在即正需天山雪莲吊命,小郡王却不管不顾斩了吐蕃和亲大使,此等行为,与弑母又有何异?”
“后世青史,又该如何论断小郡王?”
…………
长凤楼外一片死寂,围观百姓面色皆惊,纷纷向马的李景恒看去。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房玄龄此话也胜在诛心。
的确,李景恒要真斩了禄东赞,牵扯的何止他一人?!
再说那长孙皇后已病入膏肓,连药王孙思邈都没有办法,当下只有天山雪莲是她的希望。
如此,李景恒斩杀禄东赞,说是为国,但也间接断绝了长孙皇后的希望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要真是这样逝去,李景恒绝对要独揽全责,彼时再落个千古骂名,实在是不值!
“还望小郡王三思!”
眼瞅着围观百姓皆是一脸惋惜,房玄龄当即冲着马的李景恒拱手拜道:
“兹事体大,牵连过多,禄东赞杀不得啊!”
说到这,见李景恒仍无动于衷,房玄龄狠狠一咬牙,似是下了什么天大的决心。
当下只听“咚”的一声响,整个人竟单膝跪地,再度拱手拜道:
“还望小郡王三思!!”
“哗啦啦”一阵响。
房玄龄话音刚落,围观百姓竟一溜烟的齐齐双膝跪地,朝着马的李景恒,纷纷拱手伏地道:
“还望小郡王三思!!!”
众人的话合成一处,犹如洪钟,响彻天地。
话语中的哀求之意清晰可闻。
房玄龄看到这里,略微沧桑的双眼已有泪光闪烁。
有这样的百姓在此,大唐何愁不兴?
见状,李景恒的心中也是一股股暖流涌过。
毕竟房玄龄和老百姓之所以这样做,不是为了禄东赞,而是为了李景恒啊!
禄东赞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吐蕃异族,有什么资格能与李景恒相提并论?
可李景恒现在要真斩了禄东赞,且不说有违皇命和律法,单是断绝长孙皇后希望这一条大罪,李二就断不可能放过他!
到时候,江夏郡王府也将遭受灭顶之灾。
禄东赞一条命,换李景恒等人数十条命,真的值得吗?
也就在这一刻,只听“仓啷”一声响,李景恒缓缓抽出背的青釭剑。
望着面前齐齐跪成一片的房玄龄和老百姓,眼中眸光一定,李景恒单手一翻,紧握手中青釭剑,朝头削去。
“唰”的一声响,寒光闪烁,青釭剑在李景恒的手中划下一道优美的弧线,将发冠一分为二。
也就在这时,缕缕华发顺势而下,落在马蹄边。
再看去,李景恒已是披头散发,毫无风范可言,宛如一个疯人。
但他的双眼却依旧坚定,面色不曾有丝毫变化。
“小郡王这是……”
见状,房玄龄和老百姓早已是面色惨白,不知所措,正欲开口询问,李景恒的声音却淡淡响起:
“常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今日景恒当众削发,已成无父无母之徒,与江夏郡王府也再无干系,望诸位明鉴!”
“他日江夏郡王府若因景恒大祸临头,还望诸位挺身而出,仗义执言!”
“至于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景恒非名利之徒,不甚在意。”
说到这,望着面前的房玄龄和老百姓,李景恒当即拱手道:
“诸位对江夏郡王府的大恩,景恒今生无以为报,来世若有机会,纵然结草衔环也必将报之!”
“但……”
话音戛然而止,李景恒的面色却变得森然,眼中一片冷冽,青釭剑缓缓握紧,然后“唰”的一声遥指天际:
“景恒今日誓斩禄东赞,饶是这苍天也保不住他,诸位若再敢多言,便如这地的断发!”
“驾!!”
说完,手中缰绳猛然拉紧,白马嘶鸣,李景恒手握青釭剑,腿夹马肚,掉转马头,向前奔去。
伴随着“哒哒哒”的马蹄声,李景恒飞快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房玄龄和老百姓依旧跪在地,望着已然空荡的街道,面色苍白,心痛不已。
但他们已经无法再说什么,地的碎发是那样的触目惊心,足见李景恒斩禄东赞之心有多么的坚定!
“唉!”
房玄龄缓缓从地站起,望着太极宫的方向,一阵摇头叹息。
“魏国公为何叹气?”
身后陡然响起一声熟悉的话语,房玄龄眉毛一挑,回头望去,赫然是先前昏迷过去的尉迟恭。
只是不知何时已然苏醒。
“唉,敬德,小郡王拦不住了!”
房玄龄苦着一张脸道。
“正因为此,我等才要火速前往太极宫。”
一边说,尉迟恭一边从地捡起自己的钢鞭,拉着房玄龄的衣袖,向自己的抱月乌龙驹走去,语气跟脚步一样,尤为坚定:
“小郡王文武双全,生于我朝,乃大唐之幸!”
“这长安城,断不能是他的葬身之地!”
说完,尉迟恭翻身马。
但房玄龄的面色却仍然苍白,眼神黯然,显然是对尉迟恭的话不抱什么希望。
尉迟恭眉头一皱,当即大喝道:
“魏国公,这长凤楼可是国舅爷家开的,小郡王惹出这样大的乱子,瞒不了多久,我等若再耽搁,等圣得知此事,万事皆休矣!”
“嘶,对对对,我竟将这事忘了!”
房玄龄倒吸一口冷气,猛然一拍脑门,再无任何犹豫,直接翻身马,与尉迟恭共乘抱月乌龙驹。
“啪”的一声响,尉迟恭马鞭一挥,抱月乌龙驹仰头嘶鸣,飞快向前奔去。
老百姓们跪在地,望着远去的房玄龄和尉迟恭,眼神饱含期待,纷纷磕头以表内心。
在“咚咚咚”的磕头声中,三乘快马接连奔赴朱雀门。
这一去,禄东赞想活,李景恒誓斩,房玄龄和尉迟恭力保!
但禄东赞可死,小郡王一定要活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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