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泥河流经山门镇的河段,看似平缓。其实河流中间有十多米深,暗流涌动,相传有“水怪”出没。
镇上曾经有几个游泳好手,仗着水性好,想去河中水深处捕捉大鱼,相继被河水深处的水怪拖入河底石缝,石洞中,再也没有回来。
其实那水怪就是水猴子,也有人叫“水鬼”。子明有次在河边小石孔中看到一只小小的眼睛在瞪着他看,就往石孔里吐口水,大人说这样水鬼就不会记住你的样子,拖你下水了。
最初的时候,河水浊流滚滚,妖气弥漫。那时这河就得名“黄泥河”。
后来有仙人来此斩妖除魔,令河水得以清澈见底,鱼虾成群。仙人又在黄泥桥俩桥洞上面各悬一把宝刀,永镇邪魔。
子明和小伙伴们几次站在桥底水浅处,拿河石往上扔,想把那已经生锈的宝刀砸下来,终不能如愿。
镇上有年发洪水时,大家曾看见一条十多米长的大蛇被洪水冲下来,经过桥洞时,也不见那宝刀化作一道白光斩之。子明失望之下问了大人怎么回事,大人告诉他那大蛇还没有成精,也没有害人,当然宝刀不会斩它。子明这才重新恢复对那两把宝刀的憧憬。
鳄鱼山就在老街那边,蹲在雪峰山山脚上,也有八百多丈高。早在仙人斩妖之前,鳄鱼山就在那里了。
这座耸立在山门镇上的鳄鱼山,流传着太多的神话传奇。整座山就像一只站立仰头怒吼的鳄鱼,气势磅礴。
镇上的人都说山上有神鳄深藏,不时出来镇压妖魔。还有人说有次发大水时,亲眼看见了一条水缸粗的鳄鱼尾巴在洪水中摆动,反正真假莫辨。山腰处有一个“鳄鱼洞”,冬暖夏凉,里面烟雾弥漫。有人说那洞底深处通向黄泥河河底,不过从来没有人敢去探求究竟。
镇上的只敢在洞口处烧香祈福。哪个家里有个三病六灾的,都会爬上鳄鱼山在鳄鱼洞洞口处拜神。洞里面是鳄神居所,大人们不会进去,也劝诫小孩们不要进去,鳄神发怒了也会“吃人”的。
子明和伙伴们壮了胆进去了不过二三十米深,便冷得直哆嗦,加上里面漆黑一片,不时有怪声响起,一帮小孩喊了一声“有鬼啊!”就尖叫哭喊着向洞口外溃退,再也不敢有“探索奥秘”的勇气。
鳄鱼山气势汹汹,山上却开满映山红,每年春天,满山红遍。带给镇上无限生气与喜气。
山上当然还有无数种野花奇木。对子明他们小孩来说,山上无数的山珍野味,才是他们的最爱。
山上竹子多,春天可以采春笋,冬天就挖冬笋。每次春雷过后,山坡平坦处草地上便长出密密麻麻的像木耳一样的“雷公屎”。还有山蘑菇,蕨菜。
到了夏天,山上的野桃,野梨,猕猴桃熟了,还有灌木丛中的小野果,红红紫紫,味道甜美。
秋天,山上的野葡萄,野枣,野柿子熟了。还有板栗,毛栗也炸开了口,摇一摇树,就往下掉。
子明他们会拖着竹编的耙子,在杉树林中上下来回奔跑,很快一担杉树落叶柴火就可以挑回家了。
山上时常有野猪,野兔,山鸡出没,穿山甲是鳄鱼山常见的动物,傻傻的极好捉拿。
鳄鱼山与黄泥河,哺育着山门镇上的人们,给子明那帮小孩带来无穷无尽的快乐。
“外婆,今天我要和吴老师去鳄鱼山采风,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
子明早上起来,收拾好画具,对邱菊说。
“啥风?采啥风?明明现在是秀才了,讲的是官话,外婆都听不懂了”邱菊微笑着看着子明,一脸欣慰。
这孩子一岁左右老是生病,经常要通宵抱着才不会哭闹。到三岁时力气大又调皮捣蛋,不知闯了多少祸事,让人不安心。
自从读了私塾后,性情渐渐平稳,再也不和那些小孩们疯闹,说话做事已经有模有样。那次只是不经意跟他说了考秀才的话题,哪知道这孩子真的就考个头名秀才回来。一个月还有二十两白银进账,这要卖多少竹器才能挣到啊!
“外婆,采风就是采摘风景,画画的意思。”子明挺起胸膛,得意洋洋的说。家中有大人不知道的知识要问小孩时,就是那小孩最得意的时候。采风主要是指采集民间诗歌,音乐素材,绘画说采风,就是写生的意思。
“画画啊!山上蚊虫毒蛇多,你们要带上辟邪药,小心点。另外中午你想吃啥,现在就给你做好带上。”外婆总是无微不至。
倚天阁内,蓝天儿背手站立,秀发飘飘。阁外云海翻腾,阁下雾霭滚滚。
“第一神童,的确令人期待。不知此子根骨如何,到底是不是他呢?”蓝天儿的眼光似乎穿透层层迷雾,把山门镇的一切尽收眼底。
如果她催动神识来观察,万里之内一只蚂蚁几条腿,都会历历在目。只是动用神识,太耗损法力。
以她渡劫大圆满的神识扫下山去,那镇上的凡人恐怕没几个人能够承受。对于凡人,修真界有通行的原则:不无故杀害凡人,不无故侵扰凡界,不无故干涉俗事。
这三原则,维持了修真界与凡俗界的融洽相处,推动两界健康向前发展。修士们都会自觉遵守这三原则,没有修士想因为杀一个凡人被废丹田,就像一个凡人踩死几只蚂蚁被处斩一样,是极不划算的事情。
“看来要派人下山去看看了。”蓝天儿收回目光,身体消失在倚天阁内。
蓝玉成整日在竹器作坊里忙,有时几天都不回家。家里的一切,就是邱菊打理。她主要是管账,下面有七八个侍女仆从。
蓝九,武者一级。是蓝玉成的堂亲子侄,在蓝家担任管事,子明去考秀才,就是他一路护卫。
蓝九身材魁梧,脸盘清秀。三十来岁,子明叫他九叔。
邱菊临到子明,吴燕桂两人出发前,还是不放心,把蓝九叫来让他保护两人安全。
三人在邱菊的千叮万嘱声中,背起画具行囊,向鳄鱼山出发了。
“少爷,吴家小姐上鳄鱼山了。”苏好仙的两个恶仆向左,向右在苏纨绔耳边悄悄说道。
苏好仙自从他老爹说要去吴家提亲,就把吴燕桂当成了自己的媳妇儿,整天派人盯着。
只要发现哪个后生与吴燕桂说了几句话,立即抓到偏僻处,祖宗十八代都要查个清楚。然后一顿暴打,警告以后不得靠近吴燕桂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