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商量着如何重建胥用山,就见裴琢无聊的翘起二郎腿,坐在大殿的椅子上。
时璞玉立刻想起了他当时在大殿之中虐杀同族的事儿来,面上便不怎么好看。
落落一边规划着这山上的一应设施,一边去逗时璞玉开心,然而她刚靠近时璞玉,就见她不知怎的软了身躯,正好栽到她的怀里。
“这是怎么了?主上,阿玉姐手伤了?”
裴琢立刻起身行至时璞玉的身边,探了灵根又切了脉,神色之间突然有些慎重。
“不是,先找个地方安置,我去寻药,切记不要让她喝水!”说罢便飞身而出。
落落和司齐急忙将偏殿收拾出来,安置时璞玉,一边又要把手大殿,以防其他族人去而复返。
但裴琢良久没有归来,时璞玉的身体,却每况愈下。
她的面色萎靡,嘴唇干裂,身体不自觉的圈起来似乎腹中有了各种伤痛,然则裴琢不归,落落和司齐也不敢贸然的给她任何吃食。
大约是时璞玉快坚持不住的时候,裴琢才浑身浴血的归来。
他的手上并没有一颗解药,只是回来后,抱着时璞玉就往后山而去。
司齐和落落跟在身后,一边想要问话,一边又不敢,只是及其担忧的跟在身边,却丝毫忙都帮不上。
后山有一处山洞,之前裴琢闭关时曾在这里待过,时璞玉昏迷不醒压根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但触感仍旧还在,只觉得周身一片寒冷后,又被拥入怀,顿时舒服了些,沉沉睡去。
时璞玉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她和裴琢的温存,触感真实且详细,她没想做自己竟然会生出这种心思,还在心里骂了自己龌龊,然而交替的场景却如炼狱。
她和裴琢同时置身于水深火热的洞穴中,炼火焚身,冰洞冻人,然则二人没有退路,只好相互依偎共度难关。
可是这梦太长了,长到她觉得这梦实在累人,便抗拒与他的一切接触。
但她的身体似乎是好了些,之前的阴郁疼痛不能说全部消失,但已然退去大半,等她昏昏然醒来的时候,正见裴琢正趴在她的旁边,似乎是劳累睡了过去。
她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不自觉的伸手顺着他的脸颊滑了下来,见人没醒,还胆子颇大的顺手捏了捏。
嗯,手感不错。
这想法刚出现,便被裴琢惊醒的模样打的一拍四散,时璞玉急忙收回自己的手,尴尬的道了句:“你醒了?我们这是在哪儿?”
裴琢刚睡醒般伸了个懒腰,单手撑住自己的额头,侧躺在榻上:“你凑近一点,我现在没力气。”
时璞玉扬声啊了一声,顺势凑近了一点点,裴琢的脸上仍旧汗涔涔,细看之下似乎能见到珠光一样的光晕。
“我这是怎么了,咱们怎么会在这儿?”
裴琢自觉百无聊赖,他一只手揽过时璞玉的后脑勺,将她的脸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南运的剑上粹了毒,你倒霉蛋儿中了剧毒,是以我在此地与你疗伤!”
时璞玉的睫毛又浓密又长,眨巴了两下,指着他身上的血迹道:“那这些是?”
总不至于是她吐的吧!
裴琢并不低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时璞玉,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你有觉得哪里不爽吗?”
时璞玉挣脱裴琢的禁锢,坐直了身体,她伸伸懒腰,不自觉的答道:“腰有些酸,腿也有些木。”
说罢她盯着那石床拍了拍,“这床硬的要死,睡一晚,腰酸背痛,也算常情吧,不算什么!”
裴琢却勾了勾唇,眼角自然的漾出笑意:“不是一晚,是三晚。”
“三晚?”
时璞玉讶异的长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她这是跟裴琢独处了整整三天三夜?
“南运的剑上淬了毒,你触了他的霉头,差点丢了小命,这三晚,我在这里与你疗伤,现下看你活蹦乱跳,当是无碍了。”
时璞玉拎起裴琢的衣袖,不自觉的有些心疼自己,“这些都是我呕的血?我突然感觉有点头晕,吐了这么多血还没死掉,我也是命大。”
裴琢嗤笑了几声,伸手在时璞玉的额头点了点,“想什么呢,南运让你中了毒,我岂有让南雀那些鸟儿们好过的心胸,我去南雀要解药去了,他们不给,就打到他们给为止!”
说罢低头抻了抻衣衫:“这些,都是那些鸟儿们的,你猜怎么着,他们一个个的怕的要死,哪还有之前的傲气!”
时璞玉心头突然一阵,莫名的想到一个问题:“这,,他们就这么轻易的把解药给你了?若是他们拿旁的毒药来糊弄你,我岂不是一命呜呼,加速丢了小命?”
裴琢弯唇,嘴角的笑意实在忍不住,他摸了摸时璞玉的头发,温声道:“他们不敢!”
俩人说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就连这洞中的寒冷都忘却了,时璞玉盯着裴琢的衣袖看,忍不住想起了另外一桩事儿。
之前在锦海的时候,有天晚上裴琢回来就是这么一身的血迹,据落落说,那是水鬼的味道,他为何会半夜出去猎水鬼呢?
大约是这视线过于热烈和好奇,惹得裴琢频频侧目:“想问就问,憋着多难受。”
时璞玉便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和盘托出,裴琢听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而捞起时璞玉的一缕头发在指尖缠绕,“大约是他从前得罪过我,我只不过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时璞玉侧目表示不相信:“那你怎么知道水鬼练就的丹药对楚玉有裨益?”
裴琢轻笑:“我不知道,只是你来问我,若我不给岂不是驳了你的面子!”
时璞玉脸色顿时大变,她还以为那东西真的对楚玉有用处,可如今听着,岂不是一招不慎,害了楚玉?
裴琢瞧着脸色大变的时璞玉觉得好笑,可还是一本正经的拉我时璞玉出了洞。
外面司齐和落落早已等候在外,见二人平安出来,立刻迎了上来。
落落总是一马当先,问得话及时而准确。
“阿玉,你可好些了?”
时璞玉点点头,亲昵的接受落落的搀扶,旁边司齐无比担忧的望了望时璞玉,又瞧瞧裴琢,心中抑郁了一口气,提着一股子心劲儿,就像在心口绑了一块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