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卿筠是被鸟叫声吵醒的。
她摸了摸脸,感觉好像有什么粘稠的东西掉了下来。
结果她手刚收回来,便闻到了臭味。
别卿筠:“……”不会是鸟屎吧……
她连忙拿身边的布料擦了擦,一低头便发现手上抓的不是自己的衣裳。
墨蓝色锦袍,是男人的服饰。
接着,别卿筠一转头,便见着身边尚在昏迷的任定宗。
这还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他,忽然发现,这个boss竟然比印象中的还要好看。他生母乃是青楼花魁,连生下的孩子都这么妖孽。
不过可惜了,这样的绝色美男,注定要被男主任定简给灭了。
“想想就觉得惋惜。”
话音刚落,便见男人睁开了眼睛:“惋惜什么?”
任定宗的眼睛又黑又亮。别卿筠被他注视着,虽然此时对方神色冷然,但她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被蛊惑了。
可恶,我恨颜控的自己!别卿筠心想。
她别开了眼睛,说道:“惋惜你的计划呀,看来你想谋朝篡位的计谋失败了呢。”
她一说完,便听任定宗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凭你能看透本王的谋划?少说点话,沉默才能掩饰你的愚蠢。”
别卿筠:“……”可恶,这个男人怎么嘴这么毒!
多帅的一张脸,可惜长了嘴!
她被噎了一下,不甘示弱地说道:“虽然没完全看懂吧,但是你的目的,我一目了然。你想杀皇帝,然后自己当皇帝。我说的没错吧?”
然而任定宗并没有理她。
他动了动手脚,想从地上坐起来。
可是他的胳膊刚撑起来,便无力地倒了下去。还有他的腿,现在也完全没有力气,并且有些发麻,还伴随着钝痛感。
看见她起不来,别卿筠顿时乐了:叫你欺负我,还想让我落崖而死,现在好了吧,老娘怎么说也要拉你垫背!
她幸灾乐祸地说道:“怎么啦,腿断啦?”
任定宗别开头,没有说话。
别卿筠:“……不会吧,真断了?”说着,她就要去看对方的伤势。
但任定宗拂开了她的手:“滚开!”
别卿筠没防备地被他一推,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这家伙,怎么好心没好报呢!
她鼻中“哼”了一声,旋即拍拍裙摆站了起来:“随你的便,反正我不能在这里等死。”
刚才她观察过四周,这是一个山谷,随处都是密林,而且地形崎岖,连一条路都没有。
别卿筠揉了揉酸痛的腿,尝试走了两步。
还好,摔落的过程中她紧紧抓住了任定宗,用他做人肉垫子,这才没有摔得骨折。
不过……
“嘶。”
她倒吸口气,顿觉浑身都疼痛异常。
估计身上是摔青了,但愿不会太严重。
于是她动了动脚,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支着。她往前走去,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
任定宗强忍下心中的愤怒,这才没有对别卿筠下杀手。
这个女人简直放肆!
果真,凡是与任定简有关的人,都是这般无礼。
可恨她竟然还将他当作了人肉垫子,居然让他帮她挡去路上所遇之砂石。简直无法无天。
如今他落得满身的伤,胳膊和腿的骨头尽断,可她倒好,居然毫发无伤!
她也不想想,她能安稳站在那里,是拜谁所赐!
任定宗满心的愤怒,恨不得当场就将她给解决了。
可是他摔得浑身发疼,提不上内劲,仿佛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无奈,只得咽下这口气。
他并不想理会别卿筠这个蛮横无礼的女人,可没想到她真的说走就走了。
她不仅蛮横无理,还忘恩负义!
早知如此,当时在悬崖之上,就应该果决地杀掉她。
任定宗闭了闭眼,休息片刻后重新动动手脚。挣扎过后,他终于支起了半个身子。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一串脚步声——
“真是可恨,怎么老天爷偏偏要给我一副菩萨心肠呢!”
是别卿筠。
*
别卿筠拄着根木棍,才走没两步便停住了。
这片森林的荆棘也太多了。她不禁回想到任定宗那副凄惨的模样,顿时有些犹豫:把他一个人留在那边是不是不太好啊?
这时,她心中的两个小人在打架: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救他,不久之前,他可是还想要你的命呢。”
——“那他也保护我没让我砸在乱石上呀,这样做未免太不人道了。”
——“可他要杀你的时候,可没想人道不人道的问题。”
——“那不是没杀么。刚刚他就有机会动手,但是终究还是留了我一条命,不是吗?”
片刻的功夫,支持救任定宗的小人占了上风。
“罢了,等我先把这片杂草清理掉。”
说着,她便举起木棍挥向草丛,想用木棍来除去杂草。
可她刚一动手,便猛地一见地上出现一条又长又黑的东西!
她吓得后退数步:“有蛇!”
不行,她不能一个人走在这个荒山野岭。
这里蛇虫鼠蚁那么多,她又没有武功傍身,会没命的。
那一瞬间,别卿筠想到了武艺高超的任定宗。
原先她还在纠结,这下也不用烦恼了。
她转过身,连忙往回走。
不过刚才说要走的是她,现在回来的又是她,教人看了,难免丢面子。
于是她掐着嗓子轻咳了两声,看着任定宗便道:“真是可恨,怎么老天爷偏偏要给我一副菩萨心肠呢!”
说完,便伸出手,去搀扶住任定宗。
然而这会儿任定宗还在气头上,瞧见别卿筠,脸色就更难看了。他甩开别卿筠的手,自己撑着边上的巨石站起来:“滚。”
“……”很好。
别卿筠握紧了拳,忍了又忍,这才勉强挤出笑容来:“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识抬举,枉费王爷的护佑。您大人有大量,犯不着与我这个小人生气,我道歉,非常对不住,拜托您别放在心上。”
她的态度大转变,任定宗却是冷言以对:“哦?看来别小姐是遇到了意外,否则像你这样心气儿高的女人,恐怕是不会轻易低头。”
别卿筠的心思被他一句道破,当下便有些尴尬:“哪有,我是真心认错的。”
任定宗才不管她是不是真心的,不过既然她愿意委曲求全,他也乐得差遣。
于是,便伸手往别处一指,命令道:“本王的手摔断了,去,找些树枝来,干枯的不要。”
瞧着他颐指气使的样子,别卿筠只得咬牙:“是,小的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