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办法,我不同意!”李英荣道,“你没有武功傍身,怎么能亲身犯险?还不让人跟着保护,这岂不是明摆着送命么!”
此行有多危险,别卿筠当然知道。但是如果不去,那任定简就死定了。
她道:“请将军放心,按照谦王的计划来,我们一定会没事的。”料想任定宗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孤身前往山庄,只为救他的竞争对手。
所以,他一定已经想好了备案,绝不可能会在这个小小的乱局里死亡。
再说了……
任定宗还有一张王牌没亮出来呢——他会武功这件事,可没有多少人知道。
“所以,还请将军按照计划行事。”
见她如此坚持,李英荣只好答应:“好罢。不过你们一定要小心,一旦有危险,就立即发信号,通知我们。”
说着,他便往别卿筠的手里塞了一样事物。
这是军营使用的信号弹。
别卿筠知道他是关心自己,于是欣然接受:“多谢将军。那我先与谦王会合了。”
说罢,她一路小跑回了任定宗的屋子。
她回来的时候,任定宗已经收拾完毕。随后,两人即刻出发,出了西岭关,一路向北。
他们两人按照信上指示,终于在三十里外的山谷里找到了乐音山庄。
别卿筠远远一望,正见得前方的山脚下,正是一座亮着灯火的庄子。那灯火幽幽,仿若深林中野兽的眼睛。
“就是那儿了吧?”
任定宗点了下头,回了个“嗯”字。
说完便抬脚往前走。
此时,乐音山庄的大门洞开着,敞亮的通道表明,此地的主人已经等候许久。
别卿筠警惕地观望四周,随后与任定宗一同进了小院。
就在他们一脚跨进来的时候,他们身后的门,忽然“哐”的一声关上了!
别卿筠吓了一跳。
旋即,前方传来一个声音:
“哈哈哈,想不到七弟与嫂子,当真是胆识过人,果真孤身前来,不带一个救兵。”
别卿筠抬头一望,只见任定元拍掌而来,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站定。
而在他的身后,则立着几名奇装异服的武士,看来,那就是西陵国派出的精锐了。
任定宗负手而立,神态自若:“我们既已依约前来,四皇兄,是否放了三皇兄呢。”
“七弟快人快语。旁人都说你是难得一见的谦谦君子,今日见你临危不乱,方知众人所言非虚。”任定元笑着看他,旋即拍了拍掌,道:“将人带出来。”
话音一落,他身后的房门便忽然打开。
两名武士拖着浑身带血的人,将其丢了出来。
别卿筠低头一看,只见地上那人发丝杂乱,身上的衣衫都被鲜血染透,十分的惨不忍睹。
“这……”
倏地,地上那人微微抬头,口中道:“你们……糊涂!”
纵然他的声音十分虚弱,别卿筠也能听得出来,那是定王任定简的声音。
任定宗似乎有些惊愕,上前一步扶住他:“三皇兄?”
别卿筠蹲了下来,仔细一瞧,发现任定简身上一块好地儿都没有。
她没忍住讶然地看向任定元:“你当真下如此狠手,这是你亲哥啊!”
任定宗脸色一沉,道:“四皇兄,你过分了。”
闻言,任定元却是讽刺一笑:“过分?呵,这个国家,对我做的事情难道就不过分?七弟啊,你可真是榆木脑袋!你忘了你小时候,你这个好三哥,是怎么欺负你的了?
“亏你还来救他,他可不一定感谢你!”
这一句话,听得在场众人心思各异。
别卿筠瞧了任定宗一眼,却发现对方的神情淡然,好似不将世间的一切放在眼里。姿态温和,那种超脱的态度,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可是如果不在乎,又为什么要串通雍亲王造反呢?
此时,任定简咳了两声,说道:“以往的是我对不住你。今日你不顾自身安危来救我……咳咳,若我们这次能逃出去,从今往后,只要有我一口气在,全天下没有一个人敢小瞧你!”
这番肺腑之言,别卿筠听了都快感动了。
任定宗淡淡道:“皇兄言重了,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客气。”
说着,他转头看向任定元:“同时父皇的孩儿,臣弟也劝四哥一句,回头是岸。”
闻言,任定元哈哈大笑:
“很好,很好。你们果然是兄弟情深。回头么?我啊,已经回不了头了。从父皇将我送去西陵国开始,我就没有回头路了。”
他的眼中露出凶光:“来人呐,将门锁起来!”
“是!”
随后,整个院子里跑满了武士,将各个门都封锁了起来。
别卿筠以为这是要将他们三人关起来,严刑拷打。
但任定元却是后退了几步,说道:“你们就死在这里罢!”
语毕,他即刻领着人,从后方退走,转瞬间消失不见。
别卿筠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任定简撑起虚弱的身子,说道:“四弟在这里埋了炸药,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别卿筠:“!”
“什么!”
她连忙要拉着他站起来:“我想起来了,李将军有交给我一个东西,只要放出信号,就能将援军引来。等等。”
说完,她急忙从怀中将信号弹掏出来,然后用火折子引燃。
霎时间,信号弹在半空中炸开。可就在这时,他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砰!——”
顿时,山庄里的木屋被炸飞,转瞬间便有无数的石头、泥土向他们飞过来。
别卿筠一惊,道:“糟糕,他们把炸药引燃了!”
说着,她与任定宗马上就扶着任定简往外跑。
别卿筠拉了拉门,却发现门被锁死了。
“出不去,门从外面锁死了。”
说话间,又听见一连串的“砰、砰、砰”。
不过片刻的功夫,整个院子就被炸了个稀烂。
他们三人缩在墙角,借着廊柱的支撑,这才没有被炸伤。但是别卿筠的衣裳,已经被飞来的石头割破了,手脚都有些疼痛。
她心里正想着:任定元他们,究竟在这里埋了多少的炸弹?
紧接着,他们脚下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
别卿筠的心脏一提:“发生什么事了?该不会是,地震吧?”
在这一片乱局之中,没人听见她说话,随后,地面忽然凹陷下去,形成一个黑黑的洞口。
他们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整个人便掉了下去——
别卿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