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水镜花。
别卿筠立马就有了判断。
方才她倒下的时候,正好压住了一朵水镜花,所以任定宗才没有看到,所以才会留下一朵来。
她惊喜地将花摘下来:“太好了,这下人有救了。”
*
“没错,这就是水镜花!”医者从别卿筠手中拿过花瓣,登时喜不自胜,“太好了,殿下这回有救了!”
楚惊云在一旁踹了他一脚:“废话那么多,还不快配置解药!若是晚了一步,耽误皇兄的伤势,本王便杀了你偿命!”
“是是是,老夫这就研制解药……”
此时,别卿筠卧倒在地,西陵将士在为她包扎伤口。
她闭着眼睛养神,片刻后,察觉身边来了一个人。她睁开眼睛,看到楚惊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多谢你出手救我皇兄。”
别卿筠挪开了一点,道:“这不算什么,之前他也帮过我。”
闻言,楚惊云诧异地看她一眼,说道:“你胡说什么,皇兄何时帮过你?”
“……”别卿筠耐着性子说,“不久之前,你们在和任定宗打架的时候,是他让人把我带走的,否则,现在我还在任定宗的控制之下。”
“哦,这个。”楚惊云点点头,道,“是啊,没错,你的命就是皇兄救回来的,所以,你欠我们西陵一条命。这个恩情,你必须得偿还,比如为我们西陵做事什么的……”
话未说完,别卿筠便抢答道:“所以啊,我现在救了你们太子殿下的命,也就还掉了这救命之恩了。”
她一挑眉梢,眼中带笑,表情中带着一丝挑衅:“这位大哥,你说是吧?”她看向为她包扎伤口的士兵。
士兵一脸茫然:“啊?”
楚惊云要说的话,被别卿筠堵在喉咙里,当下有些生气,但是又不好撒在别卿筠身上。于是,他瞪了士兵一眼,恶狠狠道:“啊什么啊,还不快包扎!”
士兵战战兢兢,颤颤巍巍:“是、是!”
见状,别卿筠只觉得好笑:“神经。”
楚惊云被骂了也不走,反而问:“神经是什么意思?”
别卿筠很想白他一眼,但是她忍住了:冷静,我要冷静。
“就是骂你有病的意思。”她说。
楚惊云登时气结:“你!”
别卿筠看着他扬起来的巴掌,挑了挑眉:“哦?王爷该不会要打我吧?哎呀,原来你们西陵的人就是这样的。对待你们救命恩人,想打就打,想杀就杀,不讲武德。过河拆桥也不过如此啦。”
这是挑衅的话语,楚惊云知道,不能上当。但是看着女人那得意的表情,他又恨不得将人给宰了。
可恶,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惹人厌恶的女人?
当初他就不应该在难民手里救下她,让她自生自灭,死在新月城算了!
哦,对了,说到新月城。若不是这个女人,新月城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该死,她怎么不去死?
楚惊云恨得牙痒,但是一时之间又不能将人怎么样——现在,别卿筠还是救下皇兄的恩人,若是皇兄醒来,发现别卿筠死了,或者不见了,他应该怎么交代?
所以,现在别卿筠还不能死。
但是要他咽下这口气,也是万万不能的。
楚惊云阴恻恻看她一眼,心中想:你可别落在本王手里,否则……
“对了,你皇兄叫凌玉渊,那么你是?”别卿筠问道,“你姓楚?怎么,你们皇室还有两个姓?你哥随爹,你随妈?”
楚惊云眉头微皱:“你胡说什么?”
“还是说……”别卿筠上下打量着他,说道,“你和你皇兄,并不是亲兄弟?”
“放屁!”楚惊云彻底被激怒了,“你少胡说八道,本王当然是皇兄的亲弟弟!还有,谁告诉你本王姓楚了——”
“你自己说的,那天在新月城里,你帮我从难民群中逃脱的时候。”
“……”楚惊云噎了一下,真正体会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扭过头,哼了一声,道,“本王乃是西陵皇室五王爷,姓凌,名青薮。”
“哦,原来如此。”
*
两人说话的时候,医者已经配好了药,放下水,已经熬煮完毕。
“药好了,药好了。”
医者端着碗跑过来,呼呼吹着碗中的热气。
凌青薮接过药碗,然后服侍凌玉渊喝下。
片刻之后,凌玉渊恢复了行动能力。
“咳咳!”凌玉渊靠在树干上,猛咳几声,吐出几口血水。
凌青薮拍着他的背:“皇兄,你无恙否?”
“无碍。”
凌玉渊长出口气,随后仰倒下去:“还得多谢别姑娘,为我带来了水镜花。姑娘的伤势还好么?”
别卿筠动了动胳膊,感觉除了有些疼痛之外,并无什么不妥:“尚可。”
“如此便好。”
凌玉渊还要说话,但是医者说:“殿下的伤势尚未恢复,虽然解了毒,但是内脏受损,还需要疗养。”
“无碍,我就与别姑娘说几句话。”凌玉渊看向别卿筠,问道,“姑娘下一步,打算如何?”
别卿筠:“走一步看一步,目前来看……应该会周游天下罢。”
凌玉渊一笑,道:“虽然你我相处时间甚少,但是在下能够看出,姑娘豪气干云,不拘小节,乃是难得一见的江湖豪杰,能够结识姑娘,是在下的荣幸。”
这一番话,听得别卿筠倍感舒适。
看吧,果然是年纪大一点的阅历多,连说的话都那么好听,哪像凌青薮这个愣头青,傻乎乎的。
她道:“哪里,殿下过奖了。”
“姑娘何必谦虚。不过,在下相劝姑娘一句话,不知姑娘听或不听?”
别卿筠道:“你只管说,若是有理,我自然是采纳的。”
凌玉渊:“如今西陵与大周两国交战,战火很快便要燃至大周境内。这时候周游天下,恐怕并不安全。姑娘若是愿意,不妨呆在咱们西陵营地中,等战事结束,在完成你的计划不迟。”
闻言,别卿筠点点头,说道:“嗯,话是在理。不过,我始终都是大周的人。将我留在西陵,难道你们不会提防我么?而且,我的家人都在大周京城,即便不能四处游历,我也是要回家的。”
这是推辞的话。回家是不可能的。
开玩笑,她现在可是通缉犯。回家那不是等着别人来抓么?
她还没有那么傻。
下一刻,她听见凌玉渊说:“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明说了——我想招揽姑娘为我西陵国所用,不知姑娘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