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青不知道此时此刻别卿筠在心中是这样想的,他长出口气,准备战死沙场了。紧接着,他听见数步之外的别卿筠说:
“拿人质威胁我,这事儿可不光彩。”
挟持着范青的人说:“光不光彩并不重要,只要管用便可。”说着,他手上微微施力,范青的脖子上立马出现一道血痕。
“束手就擒,否则他立马人头落地!”
别卿筠不紧不慢地将一名大周士兵杀死,而后一脚踢在一名士兵的背上,道:“这样啊,那就看看是你快还是我快了。”
下一刻,她身影骤然一动,电光火石之间,一剑寒芒刺向范青:“没用的东西,与其让你死在大周将士的手里,倒不如我亲自解决了你。”
见状,挟持范青的将士登时一惊。他抓着范青连连后退,同时挥剑格挡:“你当真是丧心病狂,连自己的手下都不愿意放过!”
他这一动作,只能暂时将范青给松开。而他这一松,立马就给了别卿筠机会。只见她步子猛地一跨,旋即一剑斩下。
剑光划过,困住范青手脚的锁链登时应声断裂。这一刻,范青终获自由。
别卿筠脚尖一挑,即刻将落在地上的长刀丢给了范青:“拿着,跟我杀出去。”
此时此刻,范青从生死关头溜了一圈,最终回过神来。他握着刀,二话不说便将攻上前来的士兵一击砍杀。
刚才挟持范青的人立马明白过来。他愤然地指着别卿筠:“你使诈!卑鄙无耻!”
别卿筠:“诶,兵不厌诈。只要办法管用就行,不是么?”
说罢,她步子一迈,即刻攻上前去。
就在手中长剑要刺穿对方胸膛之时,立在一旁的聂老将军动了。
只见白光一闪,老将军提剑挑开别卿筠的剑锋,进而拦在那名将士身前。他道:“不愧是定国公的好外孙女,今日,我便来会你一会!”
聂老将军亲自上阵,别卿筠自然是要给几分面子的。她道:“抱歉,晚辈得罪了。”
说罢,别卿筠长剑一刺,两道剑光在半空中相撞,发出一声激烈的铮鸣。
两条身影在营帐之内打斗,战得不分上下,片刻之后,别卿筠身上已经有了几道明显得口子。她忍着疼,与聂老将军一来一回的打斗。
两人的功力都相当深厚,交战之中双方都没占到什么便宜。
聂老将军到底还是年老力弱,数十个回合下来,脸上与手上都沾满了血迹。而他动作稍有凝滞,转瞬间便被别卿筠一剑刺中肩膀。
登时,血液渗透了他的衣衫与战甲。
聂老将军狠命在别卿筠的胳膊上一踢,借力将身上长剑拔除了。他原地喘息一阵,道:“没想到你这小妮子武功还不弱。想必你逃离京城之后,在江湖上有一段奇遇了。”
别卿筠亦是紧绷着神经,争取在短时间内休息片刻:“其余说不上,不过确实是一段坎坷的经历。这还是拜任定简所赐啊。”
聂老将军道:“当初是你与谦王串通,犯下谋逆大罪,如何能将这件事怪罪到陛下身上。我看你是疯魔了!”
别卿筠:“多说无益,总之今日你我已是无法善了。我敬重您是一国的将军,原想手下留情,但我又想,您这样的大英雄,应该最痛恨胜之不武,所以,面对您,我还是全力以赴。接下来……”她握着长剑,来了一个起手式:“请您小心应对。”
话音落下,别卿筠脚尖一踩,瞬间一跃,剑光直冲聂老将军的面门而来。
同时,老将军身子一闪,往旁边闪躲开去。随后,两人再次缠斗。
战斗正酣之时,忽然,营帐外忽然跑进数人。大周士兵疾冲而入,大刀同时向别卿筠围攻过来。
多方夹击,别卿筠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她拧着眉将碍事的大周士兵踹开,正喘着气,身后,聂老将军的长剑便刺了过来。
这一回她来不及躲闪,身子一侧,长剑正中她的后背。
见状,范青惊叫一声:“国主!”
同一时刻,营帐之外传来一阵喊声:“镜国谦王带兵杀到,众人快撤,快撤!”
别卿筠紧咬牙关,反手抓住刺中自己的长剑,进而将手中利剑往前一送。顿时,鲜血溅到她的手掌上。
聂老将军再难支撑,双手一松,两脚一软,身子便向后栽倒下去。
大周士兵一阵疾呼:“将军!将军!”
眼看着营帐内的将士要一拥而上,别卿筠再提一口气,身子猛地一冲,不过眨眼工夫,便将在场的所有大周士兵一一杀尽。
到了最后,她单手撑着长剑,只身站立在一片尸体当中,堪称是杀神降临。
范青解决掉最后一名大周士兵,立马来看别卿筠的情况:“国主,您……”他伸出手搀扶别卿筠,顿时失语。
他发现了,国主的手在发抖。
此时,别卿筠手掌满是鲜血。血迹顺着她颤抖的手指滴落下来,最终混入土中。
她摆摆手,没让他扶,而是指着前方不远处的聂老将军:“去看看老将军的情况如何。”
闻言,范青这才注意到倒卧在地上的聂老将军。
似乎是听到了别卿筠的话,别老将军挣扎着从地上撑起半个身子来。他的目光落在别卿筠身上,半晌静默。随后,他忽然仰头发出一阵大笑。笑声穿透了营帐,回响在整个大周营地之中。
外头是震天的杀伐之声,而营帐之内,则是聂老将军一人孤独凄凉的笑声。
片刻之后,聂老将军终于停了下来。他脸上挂着两条泪痕,道:“当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咳、咳咳!”他捂着嘴,最终咳出一口血来,“今日一战,老夫输得心服口服。我不是你的对手,这一战,是你赢了。你赢了大周三万人马。”
别卿筠坐在身后的椅子上,道:“承让。”
一句承让说得轻松,但是她知道,想打赢聂老将军并不容易。纵然她仗着一身深厚内功能与对方一战,但是眼前的聂老将军乃是征战沙场数十年的老将。作战经验比她丰富无数倍。
她想打赢对方,除非拼尽全力,否则难有胜利之机。
聂老将军又道:“你纵然赢了我,也没什么好骄傲的。老夫老了,无法再为大周打天下了。你即便赢了,那也是侥幸。”
别卿筠沉默片刻,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