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闪烁,借着窗外车流和路灯投射而进的灯光。
江染这才发现对方那张精致的眼睛下方有一道微微红肿的划痕,还往外渗着殷红的血珠。
似乎是被她手提包上的五金logo刮伤的。
绿灯亮了,向逸发动车子继续行驶,他缓缓直起有些散漫的身子,动了动脖子。
慢慢抬手,用拇指揩去眼下的血,眼尾被拉长的血迹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加上他本来皮肤就比一般人要苍白,对比强烈,视觉效果也更加震撼。
江染嫌弃又不自在地挪开眼,心想:你自找的。
凭良心来讲,他这种诡异又不失优雅的举动邪气极了。
衬着那副俊美到近乎妖孽的长相,江染也能明白,季泠希这么高傲自负的女人,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栽在向逸身上了。
只不过,这个孔雀男空有五官,没有三观,实在是令她无比讨厌。
车子开了近二十分钟,附近的酒店正在筹办一场大型商务酒会,有几位一线明星和著名模特似乎也会到场,这会儿闻风而来的各方粉丝已经将酒店前的路围的水泄不通,交警和保镖正在疏散各方人群。
车子渐渐停了,江染看着前方酒店顶楼矗立的巨大照牌“恒新酒店”,似乎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酒店的名字,有些印象。
但是她能确定,自己并没有来过。
身旁有衣服面料擦过的声音,江染侧身看过去,向逸正在不紧不慢的穿外套,摘帽子。
他之前上半身穿的一件修身款黑色T恤,下身是一条灰黑色西裤。
现在,他只是简单的套上一件剪裁精致,质地良好的墨绿色中世纪骑士风的西服外套。
肩膀处的银色包边衣襟,连至下摆的暗金流苏,衬得他英气勃发,身姿气宇轩昂,很好的中和了他五官的妖冶和尖锐。
他又摘下口罩,从方向盘下的柜子里拿出一副亮银色的挂耳链式眼镜戴上。
细细的眼镜框闪着破碎的精光,完美的遮挡住了眼下的伤口。
车内昏黄的灯光随着他戴眼镜的动作微微暗了一瞬,光影勾勒出他深邃的眼窝和修挺精致的鼻梁。
他抬眼看向江染,动作有些随意的抓了一下凌乱的茶色发丝,几缕卷发不羁的垂在他的眉眼处,神情慵懒散漫,眉目俊美如画。
殷红的薄唇轻抿,低沉性感的嗓音自他口中传来,语气里还带着点嘲弄:“看呆了?”
江染恼怒极了:“你把我的包藏在柜子里了!”
她明明是发现自己的包包被他藏在方向盘下的柜子里,想着怎么能把包抢回来,怎么到他嘴里,自己就成了个花痴?
自恋的孔雀男!
我就是看也不看你啊!
我男神不比你这个小白脸帅多了!
向逸睨了江染一眼:“愣着干嘛。”
江染也想赶紧离开这个封闭的空间,拉开车门就要下去。
可背后却伸过来一只修长的手,越过她的肩膀,又把车门给拉上了!
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觉得莫名其妙,又有点心慌,想要伸手重新开门。
遗憾的是她没能成功——手腕在中途被向逸牢牢擒住了。
向逸叹息了一声,半强迫地将她的手拧在了身后,动作还算温柔,倒也没弄疼她,黑漆漆的眼里意味深长:“来都来了,帮个忙吧。”
江染顿觉烦躁,浑身上下都不得劲,充斥着不得不屈服于命运的无力感。
“你到底要干嘛!”
向逸面无表情的看着挣扎不休的江染,猛的将她往前一带,鼻尖都要碰在一起的两人,姿势顿时亲密暧昧极了。
“向逸!”
江染涨红了脸,都要被气哭了,愤怒的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
向逸早有预料,偏了一下头,抓住她的另一只手:“等会儿。”
他低下头,眼神和羽毛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她,开玩笑道:“我可能要假装亲你一下。”
江染死死盯着眼前的那张凑越近的妖孽面容,距离太近,她的感官变得异常敏感,这种奇耻大辱令她又羞又气。
她心口一颤,狠狠地把头直直的撞上去,剧烈的疼痛自额头瞬间传遍她的四肢百骸,眼泪都掉了好几滴。
“嘶……你有病吗,打人不打脸不知道吗?你把我的头撞成这样,我还怎么去参加酒会?”
向逸立刻松开钳制江染的双手,一边轻轻揉着已经红肿了一片的额头,一边阴厉的看着江染。
这次的伤可不像眼角下的一样好遮掩,戴一副眼镜就行了。
额头的肿块这么大一片,再厚的刘海都不能瞒过媒体的相机和记者的眼睛。
向逸恨声低骂:“曹,遇见这个神经病真是到了八辈子霉了。”
江染就坐在他边上,狠狠的擦干净眼角的生理性泪水,也自然不会错过他的表情。
不过,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向逸额头肿了,她头就不痛吗?
谁比谁头铁不成?
作为一个自尊心颇强的正常女性,被人强制威胁的关在车里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还肆意妄为的调戏了一番,哪怕对方并没有实质上的轻薄举动,也够糟心了。
变态长得好看一些难道就不是变态了吗?
她可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江染无心恋战,转身要拉门下车,却发现车门怎么都打不开,明显是被向逸锁住了!
身旁哪位语气恶劣的很:“别急,你现在下去了,不想拿回你的东西了吗?”
江染瞬间绷紧了身子,以为他又想怎么样,满脸都是戒备的神色,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你锁着门干嘛,还想挨打?”
“大不了东西我不要了,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报警的!”
向逸突然就笑了。
小姑娘还挺容易炸的,像个炮仗,和季泠希一样……一点就着。
“你等会儿再走。”
他扫了一眼窗外,车窗玻璃外有几个身影在攒动,他心下了然:“外面有很多我的粉丝,你确定要这样下车?”
江染才不怕孔雀男的狗屁粉丝,也不在乎被狗仔拍到什么,咬着牙根怒吼:“我现在就要下车!”
向逸敷衍的“嗯”了一声,拉开方向盘下的柜子把包扔在江染的怀里。
又解开车门的锁,漫不经心地垂着头整理外套胸口处有些打结的流苏,说:“走吧,别后悔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