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这样,郁泉幽心那股烦闷之意顿时之间烟消云散,她哭笑不得的看着他,随后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哪有你这样煞风景的?”
明明好端端的愁绪便这样被打断,她放下搂在他腰间的手,嘴角无奈的笑意微扬。
郁泉幽走到竹屋央的一个红木漆柜旁,将柜子打开,从拿出一套粗布白衣出来,然后走到帝玦身边拉住他的手来到床榻前,“做好!你身的伤还需要药,衣服也要换。”
帝玦不依不饶,用手打掉抓在她手臂那双纤细小巧的手,继续耍着性子,“先吃东西,再换衣服。”
郁泉幽看着他这样有气也发不出来。
她真的弄不懂,为什么帝玦体内会生出莫云画这样无赖的元神之体?
但凡生有双魂双神者皆是以本身为主衍生出来的。若本身意识没有这种潜意识存在的人格,根本不可能演变出这般无赖的性格。
果然帝玦本身也是无赖!
她暗自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分析的实在是太好了。
她愤懑的看着一脸平淡的帝玦,直接将衣服甩在了他的身,“要穿穿!不穿我也没有义务伺候你!”
她转身便准备走,本以为耍小性子的帝玦会一把将她拉住不让她走,却没有想到他什么动作也没有,直到她走出竹屋,那个坐在床榻的男子也没有任何动作。
她抽了抽眉角,抿了抿唇,脸露出古怪的表情。
她嘀咕着呢喃了一句,“又在耍什么花样?”
她不解的转过头,从竹窗看向屋内,却发现屋内床榻的那人早不见了身影。
郁泉幽心间下意识的一紧,急忙朝着里面张望起来,发现里面一个人影也没有,她又朝着周围张望着看了一看,焦急之意立即生了来。
可当她回过头正准备去找帝玦的时候,便一头撞进了一个微凉的怀抱之。
“唔”那人的胸膛坚硬的很,她又窜的极快,根本杀不住脚,便撞得她立即疼的叫出了声。
她抬头朝面猛然一看,便发现帝玦此时这样站在他的面前,一脸冰寒的盯着她看。
那样冰寒的眼神看的郁泉幽心里直直的发毛,“你怎么从里面跑出来了?做什么挡在我面前?”
“我消失了你为什么会那么着急?”
帝玦没有理会她的话语,直接单刀直入的说道,语气里似乎有了略微的不满之意。
郁泉幽知道能从帝玦的话语听出这一点不满的情绪,便足以说明他现在的情绪非常的糟糕。
这几天里虽然她一直防着帝玦从玄界出去,可是说实在的,帝玦这几天里简直是一天也没有离开她,乖到不像话。
可他为何今日又想起了要来试探她?
这是试探,裸的试探。
假装消失,再看看她会不会着急的要去寻他。
可这样的试探有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下一步要去找清竹?我身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今日会突然发这样的病?这伤绝对不是我之前受的伤!你究竟是清竹的什么人?”
原来他是怕她去寻清竹?
帝玦你到底又多讨厌天族的人?
她实在无可奈何,张嘴准备解释,却被他一下子打断了话语,“你和清竹究竟在我身下了什么药,种了什么蛊?他清竹p我母亲一个人还不够还要拉我下水么?”
“不是”她急忙想要否定,谁知眼前的男子却一下子掐住了她的脖子,脸色阴霾的看着她道,“你接近我到底什么目的?”
喉间传来剧烈的疼痛和窒息的感觉,郁泉幽勉强让自己的双眼对他对视,却在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看到了几丝明显的杀意。
寒意凌人的杀气像一盆冰水一般瞬间将郁泉幽心那一丝期盼淋灭了。
他竟然起了要杀她的心思?
果然这么多天的温情相处,互相耍闹不过是他做的戏码
现在他要将天族对他的旧账算在她的头了么?
“我不想伤害你,可若不是今天我这般突然发病便让我彻底的确认了当初我的怀疑。”帝玦寒冷决绝的双眼里多了一丝嗜血的光芒,“我不杀无辜之人,只杀无心无情,毫无底线的人你们天族的人都是这样无心无情。我给过你一次机会了。”
他手的力气渐渐的加大。
窒息的感觉猛然袭来,郁泉幽被他掐的涨紫了脸,只能勉强呼吸却无法吐气,逐渐的她的脸色开始发白,意识开始渐渐的模糊起来。
她不禁觉得现在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好笑。
她渐渐挣扎到没有力气,直到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喉咙间突然一松,大口大口的空气迅速的灌入了她的喉与胸口之间。
她被那股气流卡住了嗓子,猛地咳了起来,原本已经开始麻痹的手臂在她失重跌落在地的瞬间擦破了皮,一股酥麻的感觉钻进了几乎钻进了她所有的筋脉之,让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身体。
郁泉幽喘着气,抬头望向那个看着自己的男子,便只见帝玦捂着他的胸口,脸色发白的站在他的面前,眼似乎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情绪。
他沉下了眼眸,盯着她望了好一会儿,最终转身离开。
郁泉幽想要去追,刚想要站起来,便被全身传来的阵阵麻意的软了腿脚,跌落了下来。
在抬眼去看时,便发现帝玦化成了一道白光朝着玄界的出口快速的冲了出去。
原来他的法力早恢复了?
她握紧了手指,不禁苦笑起来,他竟然将自己早已恢复法力的事藏得那样好么?
郁泉幽屏气凝神的将丹田之间的灵气传输至筋脉的每一处之,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的缓过来。
她站起身,旋身一转,也化成一道光朝着帝玦去的那个方向费力的追了过去。
可是那天晌午直至夕阳落下,她都没有再在玄界寻到他的身影。
她找的精疲力尽,穿着的那双深靴被染的到处都是泥巴,仔细寻去,白色的靴鞋还染着一丝连接着一丝的血迹。
白靴的布垫胶底早已破烂无。
她的脚底与脚腕之满满都是灌木丛,小路的挂刺所划伤的裂口。
郁泉幽步履蹒跚的向竹屋的方向走去,她的小腿被树枝划开了一条极深的伤口,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不断的涌出来。沿路一直滴到了竹屋的门口。
她惨白着脸色孤单的坐在门前的杨柳树前,双眼一直盯着帝玦消失的方向看了许久,心空落落的感觉让她忍不住酸了鼻子。
眼眶渐渐的有了湿意,她将自己的脸埋在了臂弯之,害怕与担心混合在一起,她低声呜咽起来。
腰间挂着的五煞珠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淡蓝的光芒柔和的照亮了她的身影。
着一身白衣的少年静静的坐在了她的身边,陪着她安静的坐在夕阳西下的红霞,默默无言。
郁泉幽将自己缩成一个鸵鸟状,颓废至极。
半圆的月亮从天际边缘探出了脸,柔色的月光照着清竹山的树林,林荫小道布满斑驳树影。
呆呆的坐在门口便是两个时辰的郁泉幽此时终于肯将自己的脸从臂弯缓缓的抬起。
身边的少年不知何时消失了身影。
她并非没有感觉到浮生坐在这里一直陪着她,可浮生是何时离去的,她却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郁泉幽左右张望了一下,一位浮生又回到了五煞珠,便没有多想什么。
她继续颓废的盯着面对着自己的那条窄小的林荫道发着呆。
“主人”
温和的嗓音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郁泉幽红肿着双眼,嘴角耷拉着,僵硬的将头转了过去。
浮生正站在她的身后,一脸恭敬微笑着看着她。
郁泉幽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浮生你”
她疑惑的看着他,“你没有回五煞珠里?”
“嗯。”少年轻声应了一声,随后又道,“医神前辈傍晚的时候曾经找过您可我看您一直低头不语,便先跟着前辈离开了。”
“清竹?找我?做什么?”她有气无力的问道。
少年微微一笑,没有继续答下去,而是移动了脚步,将他身后的位置显现了出来。
桃色淡粉衣裳,如常的普通打扮,脸色微白,那慈祥的双眸央充斥着满满的微笑。
郁泉幽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娘亲不知何时梳妆打扮了一番,换掉了之前一直穿在身的大红衣裳,又变成了以前与她在溪川城生活时最平常的模样。
她的脸色除了有些略微不自然的发白之外,一眼望去,便与常人没有什么不一样。
郁泉幽不解的看着浮生,“这是何意?为何让娘亲来了此处?清竹前辈不是说娘亲的身的尸毒还需要控制,如何现在便能让她从青铜火炉出来?”
“清竹前辈说,颜前辈身的毒素已经逐渐被控制了,只要没有什么能够她体内尸毒的事情发生,她便暂且无妨。前辈现下已经离开了玄界去为颜前辈寻找更加稳定的法子,走的时候让我嘱咐你。您母亲身的毒素只是暂且被控制,这几日千万不得出玄界,必定要仔仔细细的看护着她,若是三日之后,颜前辈的眼睛变成正常人的瞳色方可放松警惕。”
浮生将方才从清竹嘴听到的话一五一十的说给了郁泉幽听。
清竹自郁泉幽来到玄界的那一天起,便已经发现了浮生的存在。可浮生身虽然邪气四溢,清竹却从来不说些什么。
且他们二人从来是见不到的。
浮生只会在只有郁泉幽一个人的时候从五煞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