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走开!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总是不在,每一次都将所有的计划安排好,让我一步一步的按照你的计划去走可你有没有想过,算你满心实意为我着想,为我谋划,保住我的性命,却会伤害到别人!”
郁泉幽渐渐的模糊了双眼,瞪着帝玦看了许久许久。
那人愣在她的面前,双手垂了下来。他沉默着,低下头,眼角染起一丝悲伤。
“是不是这一次杨瑜仙城也在你的计划之?我不过是想要拿到斑古碎片来救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连这样的事情都算计进去?
你说过再也不瞒我任何事情你到底还瞒着我多少?”
她崩溃着朝他大吼,一字一句,句句诛心。
帝玦抬起眼,那双黑眸不知不觉沾染了许多恐慌,他惨白无助的一笑,尔后淡淡的说道,“你以为这一切是我的安排?”
郁泉幽的话划在他的心头,犹如利刃一刀刀用力的刺入了他的心脏。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像是在强忍着什么。不是哭闹的情绪,不是心悸的样子。却像是在忍着什么剧痛。
“我我已经不记得了”
良久他淡淡的说出来一句。
“纵然我以书信的方式记下了我身边发生的事情可到第二天我便会忘记的更多我怕我怕哪一天,我真的会忘记你”
他越说越小声,神情委屈的如同孩童。
“我不知道我安排了什么计谋什么样的计划让你这般反感但如今我能够记得的怕是只有你了”
“你又想这样将我骗过么?你离开长白之前,不是早已料定沦惑会来长白寻麻烦不是早已料到众仙会将长白污蔑成鬼尸之门么?否则那覆杭为何会来长白保住我一命?”郁泉幽已然不信他,字字铿锵,说的十分气愤。
帝玦并没有想到眼前的人对他已经有了这样多的误会。
可有些事情他没有办法告诉她
他害怕
害怕郁泉幽没有办法接受。害怕她会责怪他一意孤行,尔后受到更加惨烈的伤害。
他背后的强加之印已经愈发的严重,如今的他几乎每隔半个时辰,身的寒疾便会发作一次,连带着身的灵蛊不断地在胸口涌动。
帝玦已经不知道他自己是怎样寻到郁泉幽,又是怎样在聆乐山足足等待了百年有余为的便是等待郁泉幽降生于溪川。
他闭口不说,疲惫地转过身,低头苦笑,“你既然已经不信我便算了吧”
“我何时不信你?我只是想要与你一同承担这一切可你从来不信任我将我置于你地计谋之,甚至将我当作一枚棋子!”
“那你要我如何是好?!”帝玦挺直了背脊,深吸一口气,忽然转过头,头一次对郁泉幽大声吼了起来,“从始至终,我要的不过是一个你!你若是受伤!我到底该怎么活下去!你可知道我等了多少年!你可知道我想了多少年!”
姑娘愣住,怔怔地瞧着眼前的人。
“郁儿我已经耗不下去了我害怕害怕有一天,你又像从前那样在我身边魂飞魄散害怕你又是几万年几万年的消失不见身影。害怕你又在某一天离开了我一声不吭”
他从来都没有对郁泉幽说过这些。
活了十几万年。
他只是晓得,他这一生只为了寻一个人为了寻找她。他甚至可以赔性命。
郁泉幽眼前朦胧起来,一串串的泪珠滑落。她红着鼻子,瞪着双眼,哭着闹着,钻进他的怀,使劲打着帝玦的胸口,“可是我该怎么办?”
“帝玦我只是难过为什么我们要承受这么多?为何我要来这该死的杨瑜仙城,自做聪明的引用媚术我以为我的媚术已经练的很好很好可以收放自如可我没有想到顾影却会因此为我丧命她本来可以可以辅佐顾辰辅佐顾生辅佐整个顾家继续走下去”
郁泉幽抽噎着说道,“都是我自作聪明自作聪明”
她想起顾影在她面前惨死的模样,心愈加的愧疚与自责。
帝玦默不作声的抱着她,眼神有些空洞。
他晓得方才怀人是在迁怒,晓得她这些天一直无法发泄,而恰好自己撞在了枪口。
可是他却依然被伤地难以自持。
“帝玦对不起对不起”郁泉幽察觉到他的默默不语以及异常的悲伤情绪。
她将自己埋在他的胸膛,小心翼翼地说着对不起。
他将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我从来都不需要对不起这三个字我需要的只有你我要的不过是你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要郁儿你记住我沐玉此生最想要的莫过一个你罢了”
他的声色柔和下来,如同缓缓流过的泉水,让郁泉幽焦躁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下来。
良久,那张放空了眼神,一脸苦涩的脸露出了一些痛苦的表情。帝玦察觉到自己身寒疾的发作,便立即消失在了原地,转身朝着外面飞去。
淡淡的香味与温热忽然间消失不见。郁泉幽的双手空空如也。她痴痴的瞧着身边的那片空地,眨了眨眼,自嘲了一句。
她还以为俩人吵了个明白会不分开,会一起面对,会一起寻找解除他身封印的方法,会一起前往玄灵之境。甚至或许不需要她集齐碎片恢复记忆可以将帝玦从死亡边缘救回来。
可她还是料错了帝玦一向孤行。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想法。
他向来如此,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算计在内,算计的一干二净,连渣都不剩。
郁泉幽叹了一口气,整理了一番自己的思绪,坐回了床边。
这一坐便又是一天一夜。
她依然不吃不喝。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伶云与顾生焦急不已。
这样,又是五天。
两天来看一次的顾辰站在门口看着她这般许久,似乎是想靠近,可眼不知为何却藏了些愧疚,一直不敢再向郁泉幽走去。
顾生与伶云商量着该如何是好。顾辰便一个人站在殿门口守候着郁泉幽。
良久。那床直坐的人对门口的他淡淡的说道,“你应该知晓我是当年被你们逼死在医女阁的那位妖女了吧”
顾辰愣然,似乎并没有料到郁泉幽会猜到他心所想。
“不错。”他依然冷淡的说这话,“自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我便觉得熟悉。你身的气息我不会闻错。我晓得是你我一直以为你死了我一直想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顾辰低下头,“我晓得当初侵袭顾家的鬼尸群并不是你放出来的而是太爷爷遗留在哪一处的孽根。”
“对不起若不是我或许你母亲不会变成鬼尸你也不会”
“到现在你以为我换了个身份,变成这副模样是因为你么?”郁泉幽嘲讽了一下,“别给自己那样大的面子,这是这个六界赠送给我的大礼罢了让我从此不得安生的活着。要错也是那些不明是非,只晓得争名夺利的小人的错。不管你的事”
她嘴角不挂一丝笑,只是这般冷淡的说着。
“不过我也不在乎他们的眼光算他们认为我是异类也好我只需要我心间的人能够相信我好所以当初的事情你没有错。我娘亲早计划好要为我承担一切。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顾辰听她这般说,一时间没了话语。
郁泉幽叹了一口气,“歇了很多天我等的人依然没来或许我该离开了顾辰你是个正直的人你姑奶奶替你将顾家最危险的因素与毒瘤除了去剩下的势力需要你自己去整理和掌握杨瑜仙城在你的带领下一定会越来越好我也不再这里在多做打扰我也该告辞了。”
她微微一笑。下了床,拿起床早已打包好的行囊,唤伶云与顾生便准备离开。
顾辰前追了几步,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在张口的瞬间再一次闭。
他叹了一口气,命令几个小厮将这三人安全送出杨瑜仙城。转身走向了杨瑜家主的宫殿。
从今往后,腐烂的有些彻底的顾家只有他一个人奋斗,只有他一个人板正。这是一条长远的路,却也是姑奶奶为他选的一条必定之路。
他淡淡的笑了起来,只有一人又能怎样?
杨瑜仙城,还是他的家。